散逸着无尽负面情绪的邪气宛如一座巨大的牢笼降临,将渊门前的这片天地给完全笼罩。
天地间的元气逐渐被其感染,变得幽暗深邃,在这种环境之下,哪怕是凝元境巅峰的修者也无法吸收天地间的元气。
多日不见,黑的实力竟是又提升了一大截,比起万妖典时更加恐怖!
锃!
在这时,苏笑生起身拔出了太阿剑。
他静坐之时,就像是一座蜡像,锋芒尽藏;可当他拔剑出鞘之际,一股无与伦比的锐气便从体内狂涌而出。
那堪称浩瀚的剑意转瞬间便撕裂开了邪气牢笼,斩出一条通往青天的通道。
一束日光直射而下,照在苏笑生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甲。
黑的眼中有着浓郁的欣赏升起,他说道:“纵观万年,在剑之一道上能胜过你的,也不超过三人......”
“不过你还不是钦原。”他的话锋一转,冷冷说道:“你太高估自己了,在渊门之前你绝非我的对手。”
万载以来,对立大陆上用剑之人,最强当数妖族的钦原妖帝。
他所创的九阶功法断界,取的是一缕能够斩断这世界的锋利之气,在剑道上的造诣堪称古往今来第一人。
哪怕苏笑生是当代承剑宗宗主,有数的归元境大修,在剑道上的修为也比不过那位钦原妖帝。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苏笑生握着太阿剑,也没有直接动手,淡淡的说道:“彼时有钦原妖帝,此时有我。”
平静的语气中流露出一股独步天下的傲气。
之前有钦原妖帝,此时有我,苏笑生这句话显然是将自己和那位妖帝划上了等号。
“你以为随便吟一句诗,你就能成为钦原?”黑夸张的大笑起来,说道:“我倒是从未想过你会是这样自负的一个人。”
这些年来,黑一直在对立大陆上谋划,在无相等人的帮助下,他不知道搜集了多少强者的情报。
苏笑生身为圣宗宗主,同时还是归元境修者,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可不久前承剑宗一役,却是让黑他们真正的认识了这个平时不怎么过问世事,闭关甚多的苏笑生。
黑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起来,说道:“在承剑宗上,长真和丹阳手下的妖将没了,李家派来的人也被你们杀了一半,就连天谕的护法也死在了你的手里。”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让我们吃了这么大亏的人,你自己说说,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呢?”
对于深渊之中的光来说,损失再大都对她没有影响,可她毕竟还是要考虑那些与她合作的人。
承剑宗一役,深渊这一边的损失乃是二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就连天谕老人这位归元境都暴露了出来。
因此,导致了这一切的苏笑生就成为黑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些年来他们荼毒大陆,这也算是他们的报应。”苏笑生神情不变,淡淡说道:“而且在我看来,这还远远不够,即使杀了他们,毁掉了那三扇渊门也还不够。”
黑冷笑了起来,笑声如暮鸦一般让人惊悚,“你隐藏的的确够深,就连我也没有发现,可就凭你怎么可能知晓那三扇渊门的事。”
“是前鸣告诉你的吧?”
这是来到渊门之后,黑第二次提起前鸣。
苏笑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看来你们是真的惧怕前鸣前辈,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出手,反倒还打听起了他的下落。”
黑不屑的道:“我若是怕他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苏笑生认真的看了黑一会儿,确定了后者没有说谎,一双剑眉微微皱起。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黑饶有兴致的看向苏笑生。
后者不语,太阿剑上有着剑意弥漫开来,仿佛一波接一波的海浪,不断冲刷着充斥在天地间的邪气。
“你以为有前鸣在,我就不会成功,是吗?”黑没有动怒,而是笑了起来,十分欢畅的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家伙如今自顾不暇了!”
“否则又怎么会将你推出来呢?”
黑瞥了一眼苏笑生,笑声很是欢畅、很是得意,方圆百里内都能听见。
继无名和李七七之后,前鸣便是对立大陆和第七域上第三个突破到归元之上的修者,并且也只有他如今尚未破界而出。
以往光因为前鸣的存在一直不敢贸然行事,就是怕引来前鸣,从而破坏她的一切计划。
可将近万年下来,光查清了一件事。
前鸣的实力固然强大,能够轻易的镇压深渊,可他留在大陆上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这个代价就是天劫。
所有拥有破界而出力量的修者,一旦长时间停留在大陆上,就会引来大陆意志降临的天劫。
在一切传说之中,天劫的威力都是无比恐怖,能够轻易的毁灭归元境修者。
每百年一次的天劫,前鸣都必须动用全力化解,而这将导致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全部实力。
这段时间,就是光唯一的机会!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大肆行动夺取帝器,就是因为如今大陆上唯一一个真正让她惧怕的人已经没有了这份实力。
李七七走了,无名也走了,那些归元之上的称帝者一个一个的都陨落了。
如今仅剩的一个前鸣也不具备了威胁她的实力,怎能让她不痛快?
看着放声大笑的黑,苏笑生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他说道:“没有谁将我推出来。”
黑很是恶毒的说道:“那前鸣为什么自己不来?反而让你来送死?”
苏笑生眼神平静,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太阿剑:“我不是来送死的,我是来报仇的。”
黑嗤嗤的笑了起来,仿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邪气随之飞舞,整片空间都在不安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笑声渐止。
“我险些忘了。”黑看着苏笑生说道:“你就是那个石远,勒弘和时年华是你的朋友,如此说来你我之间的确有仇。”
苏笑生举剑齐眉,剑意呼啸,刺眼的剑光从太阿剑上涌出,恍若一轮日光。
他认真的纠正道:“勒弘是我的兄弟,时年华是他的妻子,他们都是我的亲人。”
“所以你是来为他们报仇的?”
“不止是他们。”苏笑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妻子龙韵秋也是因你而死。”
此刻的苏笑生就像是一座压抑了多年的火山,在这之前,始终都有一些沉甸甸的东西压制着他。
于是他心中的那些情绪就只能像沉睡的岩浆一样不断积蓄。
而现在,在这渊门之前。
这座火山终于能将这些年积攒的愤怒和悔恨爆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