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进看得叹为观止。
他扭头看了一下莫玄淮，发现莫玄淮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顿时就明白了，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不得不说，对待坏人（包括坏鬼），暴力才是最管用的啊——因为他们根本不听道理。
砚灵兮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扭了扭手腕，莫玄淮握住她的手，给她捏了捏。
“还不过来？怎么着，要我去请你？”砚灵兮头也没回。
女鬼憋屈又恼怒，可是没办法，她打不过砚灵兮，只能从地上爬起来。
在往客厅走的时候，会经过大门，大门已经被莫玄淮踹坏了，并没有关紧。
女鬼眼神一闪，走到大门的正前方的时候，忽然脚尖一点，冲着大门外飞奔过去。
却在半空中感觉脚踝一痛，整个鬼都被拽了下来。
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脚踝上缠着一条鞭子，鞭子的另一端......在砚灵兮手里。
砚灵兮轻笑：“过来吧。”
女鬼没能说出话来。
如果她现在还是个人的话，肯定已经被吓得浑身是冷汗了。
女鬼慢吞吞地挪了过来，忌惮地看着砚灵兮，想了想，问道：“可以把鞭子收回去吗？”
她脸色不太好看，因为鞭子蕴含雷霆之力，即便很少，却也让她不适到了极点。
砚灵兮倒没生气，很好脾气地问道：“万一你又要跑怎么办呢？毕竟我不敢保证，下一次......”
谭进和女鬼都觉得她要说的是“不敢保证下一次还能抓到你”，没想到砚灵兮说的是——
“毕竟我不敢保证，下一次不会直接打死你。”
女鬼：“......”
谭进“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女鬼小声说：“我不会跑的。”
砚灵兮表情淡然地挑了一下眉头，笑眯眯地说：“好呀，我就信你这一次。”
砚灵兮很干脆地收了鞭子。
女鬼知道，这不代表她真的信了自己，而是她对她自己很有信息，确保能够在自己逃跑的一瞬间就抓住她。
女鬼心思百转千回，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
砚灵兮问：“为什么杀他？”
女鬼说：“他做了亏心事，难道不该杀吗？”
“和你有关系吗？”砚灵兮问。
女鬼愣了一下。
砚灵兮重复道：“他所做的亏心事，你是受害者吗？”
女鬼：“没有，但是......”
砚灵兮自顾自地点头，强势地打断她，又问道：“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女鬼说：“我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他都要受到惩罚，这难道不对吗？”
“对。”女鬼还没来得及欣喜，砚灵兮又说，“但轮不到你来。”
女鬼咬牙：“可是我不做，谁会来做？没人来做，没人愿意多管闲事，就会造成即便他们做错了事，也可以像没事人一样逍遥法外，这又是凭什么？”
砚灵兮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正义感爆棚的鬼。”
女鬼没有回应，一脸不忿。
“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做了亏心事的？”砚灵兮好奇地问。
女鬼说：“你没来之前，我说他做了亏心事，他明显就是心虚的表情。”
谭进生怕砚灵兮真的听了她的鬼话，连忙为自己解释道：“可我也没杀人放火啊，我就是在不小心把我妈的衣服上烧了个窟窿后，嫁祸给了我爸而已！我承认我有错，但不至于让我死吧？”他越说越委屈。
女鬼：“......你说什么？你心虚就是因为这件事？”
谭进点点头：“我爸妈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非得弄死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女鬼：“......”
槽多无口。
“这有什么好值得心虚的？是你反应太大了，我以为你真是害了人！”
谭进说：“这对我来说就是亏心事啊，直到现在，我妈还以为是我爸烧的呢。”
女鬼难得感觉到了尴尬，她缓了缓，有点不自在地说：“那你就没干过别的亏心事？你敢保证你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过？没有人从你这受到过伤害？”
“这我不能保证，毕竟我就挺对不起我爸的。”谭进说，“而且，别人有没有从我这受到过伤害这个问题，你要问的是别人，毕竟这种‘感受’是因人而异的，我没主动伤害过别人，但难保别人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多想，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不愧是大学生，说话有条有理的。
女鬼想反驳，却无从反驳。
“啪”的一声。
砚灵兮拍了下手，说道：“事情很明了了，是你搞错了。不仅搞错了，还差点杀了人家。”
女鬼：“我......”她抿了抿唇，半晌后，却对谭进说，“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楚，是我太想当然了。”
谭进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被驴踢了，女鬼和他道歉，他竟然觉得受宠若惊：“不、不客气。但你以后别这样做了，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运气好，能等到砚大师来救的。”
女鬼嗯了一声。
砚灵兮说：“既然这件事说清楚了，那咱们来谈谈另一件事吧。”
谭进问：“什么事啊？”
砚灵兮问女鬼：“是谁杀了你？”
女鬼猛地抬头，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杀的？”
“你身上有因果线。”砚灵兮说。
女鬼下意识在自己身上看了看，自然什么都没看到。
谭进问：“你，你是被人杀害的？”
女鬼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而且，是被我的好姐妹杀死的。”
谭进傻眼：“啊？”
砚灵兮把右腿搭在左腿上，身子往后一靠，没个正形，却不会让人觉得她没礼貌，她两只手捏着莫玄淮修长的手指头，玩儿似的：“说说看。”
女鬼并不愿意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砚灵兮说：“因为你想报仇，而我，就是那个能帮你报仇的人。”
女鬼半信半疑：“你会帮我？你不是大师吗？你会帮我这个鬼？要我提醒你吗，你刚刚还打得我爬不起来。”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不是你说的吗？”砚灵兮笑着说。
她不分青红皂白差点杀了谭进，被她打两拳怎么了？
女鬼抿唇，沉思片刻，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