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这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长慈郡主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戏法表演她看过很多，深知所有的戏法表演都是骗人的，不是依仗着高超的手法，就是借助了事先准备好的道具。
再就是找托。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手法显然是不存在的。
至于道具......木箱子的体积并不大，目测那个奇装异服的青年躺进去，就不会有多余的空间。
木箱子下面的桌子，也只是普通的四方桌，桌子下面没做任何的遮掩，换句话说，连个藏机关的地方都没有。
长慈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戏法要怎么表演下去？
“出人命？小兄弟你是今天才来梅龙镇吧？”
皇上还没有回话， 同样在第一排的一个儒袍书生就将话题接了过来，至于为什么是小兄弟而不是小姑娘......女孩子出门在外，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要女扮男装，这是古往今来的常识吧？
长慈也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嘿嘿一笑：“全梅龙镇的人都知道，这两位大师是有真本事的......”
随后那人又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看过的紧张刺激的戏法表演，简单的挑了两件跟长慈说了。
不过他的表达能力实在有点堪忧，紧张刺激的感觉，长慈是一点都没有产生，反倒是有些好奇，便问道：“既然这两位大师这么厉害，那他们邀请幸运观众一起上去表演，你怎么不举手？”
“这......”
那人有些尴尬，没有回答。
他总不能说，就算事先知道不会出问题，可他还是不敢上去锯人吧？
那显得他多怂啊。
而且，有件事他刚才没来得及说，那就是自打这两位戏法大师来到了梅龙镇，就没有表演过重复的戏法。
也就是说，这人体切割术，他也是头一次见，当然就更没底了。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台下，大部分知道实情的观众，也都抱有这样的想法，没敢举手上台。
看过戏法表演的人都不敢，没看过的，不就更不敢了？
因此，台上那女子接连三次发出邀请，台下都没有人回应，不过那女子也不着急，身为有经验的戏法大师，她早就做好了没人敢上台的准备。
如今之所以发出邀请，也只是为了营造出那种紧张刺激的气氛罢了。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人群最外围，忽然有一条手臂举起。
台上，那女子瞧见了有人举手，眼前就是一亮，当即朝着那人伸手喊道：“好，那就有请这位兄台上台，跟我一同完成这场紧张刺激的人体切割术！”
她话音落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围观群众瞬间让开了一条过道。
过道的尽头，是一个游方郎中打扮的男人，正一脸茫然，嘴里还说着刚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黄公子，我在......这儿？”
“这是什么情况？”
司马西同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二人是刚刚跟上来，想要回归队伍，却被人群给挡在了外面，不得已之下，王四两才举手喊话，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从而让皇上派人将他们接进去。
可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不重要，跟皇上汇合，才是如今的第一要务！
想着，王四两和司马西沿着人们让出的过道，朝着最前面走去。
“黄公子。”
司马西打了个招呼就要归队，王四两正要有样学样，可却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难不成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王四两摸了摸脸，最终，还是长慈郡主嘻嘻笑道：“王大夫，大家都等着你上去表演呢。”
“表演？表演什么？”
“咳咳，王大夫，既然你都举手了，那就上去吧，可别让大家等急了。”皇上这时候也发话了。
王四两虽然依旧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照做，跟着上了擂台。
说起来，他还是头一次在除了百姓街以外的地方，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莫名的竟有了点不自在的感觉。
“我该做什么？”他疑惑问道。
那女子戏法大师走了过来，笑着安慰道：“用不着这么紧张，来握着锯子的这一头，然后跟我过来。”
“哦哦。”
王四两照着做，一边握着锯子，一边来到了演出台的正中央，站在了木箱子的一侧。
“好，那么人体切割术表演，正式开始！”
女子话音落下，一声铜锣敲响，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人体......切割术？
王四两看着手中的锯子，又看着面前的木箱子，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是表演戏法啊。
虽然不知道人体切割术要怎么做手脚，但既然是戏法，就肯定是虚假的，虚假的他还怕什么？
再者说，身为大夫，解剖是基础中的基础。
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当即，王四两也自信了起来，笑着跟台下的观众打起了招呼。
下一秒，王四两发觉脚下的地面忽然旋转起来，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是那女子启动了机关。
目的当然是为了将木箱子的状态，可切割的过程完美呈现给所有观众。
王四两见到有机关配合，心中就更加无所畏惧了。
“王大夫，那咱们就开始吧。”女子笑着开口，同时将锯子的锯条对准了木箱子的正中央。
王四两靠得比较近，能够发现上面早就留有一条竖痕，刚好能将锯子稳稳地放进去。
随后，锯木头的声音，就在台上响起，并朝着四周传播开来。
“呲呲呲——”
锯子推推拉拉，木屑纷飞，很快，木箱子就被锯开了三分之一。
王四两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
“啊！！！”
一声嘹亮的惨叫响起，同时整个木箱子都震了一下，那被女子扎晕过去的奇装异服青年，这时候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台下，惊呼声如浪潮般层层叠叠。
王四两听到后，心中不由得自得起来，要么说小地方的人没见识呢，表演而已，你们还真害怕上了。
“哎呀，看来麻醉药的药效过去了，王大夫，咱们要不快些锯？”女子似乎也有些意外。
不过王四两能够看出，对方的意外，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心中原本那一点点的疑虑，瞬间打消，而后重重点了下头：“好！”
说完，两人加快了速度。
只是很短的时间，木箱子就被锯到了三分之二处，那箱子当中的青年，在这过程中也免不得痛苦惨叫，并伴随着剧烈挣扎。
同时，一阵殷红从巷子当中渗了出来。
王四两：“？？？”
戏法表演这么专业的吗？
说是人体切割术，结果连鲜血都准备好了。
台下，观众们瞪大了眼睛，胆子小一些的人，甚至已经惊叫出声，若不是周围有人安抚，恐怕早就掀起了慌乱。
又是一阵锯木头的声音过去。
木箱子被彻底锯断，那挣扎的男人，也逐渐没了声响，仿佛真的死去一般。
但切割术并未因此而结束。
女子对王四两摆了个手势，示意接下来要切头，王四两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跟着朝脑袋的方向挪动脚步，并再次推拉起了锯子。
众人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看着台上的一幕幕，生怕错过精彩的部分。
不多时，临近脑袋的木箱子上，也多出了一条锯口，不过这次并没有锯断，锯子就在女子的示意下停了下来。
“王大夫，再帮忙搭把手，跟我一起把这一半的巷子，搬到另外那张桌子上去。”
女子指着连着头颅的那一半箱子道。
“没问题！”王四两有些激动，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也能参与表演这么刺激的戏法。
“哗啦——”
就在两人搬动巷子的时候，忽然，一长串血腥至极的长条状物体，从箱子当中滑了出来，掉在了桌子上。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那似乎是一条带血的肠子，顿时惊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啊啊啊啊！！！”
王四两也看了过去，眉毛挑动，身体随之一僵。
倒不是一截肠子就将他吓住了。
而是他顺着声音看去时，才忽然发现，这木箱子貌似没有能藏匿机关的地方。
那这场人体切割表演是怎么完成的？
就在他疑惑之际，不因动作停止而消失的惯性，直接将与身体再没了连接的青年脑袋给甩飞了出去。
“咕噜噜——”
圆滚滚的还带着血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终，无神瞪大的双眼，注视着台下的观众。
这一次，即便是最开始为长慈郡主介绍两位戏法大师有多么多么厉害的儒衫青年，这时候也不由得惊叫出声：
“呀啊啊啊！！！”
“诶我去！”
而即便是王四两反应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不对，旋即手中的木箱子像是没有了重量一样，被他直接丢飞出去。
“唔，还是出现了失误了吗，真是有些不甘心呢。”女子似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旋即随即在一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平地跃起，将半空中的一半箱子接住，又稳稳落在地上，将其放回了桌子上，与另外一半箱子连接起来。
随后，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取出一条长丝带，绑在了箱子的断口上。
紧接着，她笑着看向了观众：“大家不用惊慌，这同样是戏法的一环！”
“戏法？脑袋都掉了，还是个鬼的戏法啊！”
王四两反驳道。
脸上仍带有惧怕之色......死人他见惯了，可亲手杀人还是头一次，待会儿官府的人来了，不会把他也抓进去吧？
不对，他是无辜的啊！
而且，是皇上让他上来的，对，是皇上让他来的！
王四两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看向了皇上的方向，可却见对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木箱子的方向。
嗯？
怎么回事？
他试探的回头看去，就见那女戏法大师这时候闭上了眼睛，掐着手印，嘴里还念念有词。
虽然听不清楚，可随着那女子念叨出声，原本应该被锯成两截的青年，忽然又有了动静。
“哐当——”
在众人的惊诧目光中，就见木箱子当中的青年猛地坐了起来，原本挡在断口处的丝巾被扯断，显露出的，是鲜红一片，但毫发无损的腰部。
嗯？
王四两眨了眨眼，似有些无法理解。
“哐当！”
又是一阵声音响起，却是那木箱子中的人双手凿穿了木箱子，从里面伸了出来，再然后，那无头青年站起，又弯腰在地上摸索起来。
他在找什么？
王四两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他见到，这无头青年，从地上捡起了刚刚从箱子里面滑出去的肠子，又将其塞到了箱子里面。
再然后，那无头青年再次摸索了起来。
“上次是肠子，这次难不成是脑袋？”
王四两想着，又重新意识到了，这就是个戏法，而不是杀人现场。
他松了口气，却想到了自己刚刚害怕时候的怂样，有心弥补一下，便走到了一旁，将那颗滚落在地的大好头颅捡起，就要将其递给那无头青年。
他以为这只是一个比较仿真的道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险些将史吓出来半截，再用力夹断。
就见那被他捧在手中的头颅，忽然咧起了嘴，阴森笑道：“谢谢你。”
王四两：“！！！”
毫无疑问，他又一次手中的东西被丢飞出去。
而就在他将脑袋丢飞出去的同一时刻，那还藏身在木箱子当中的无头青年，凭空跃起，双手直接将脑袋抓住，最后稳稳落地。
在围观群众们惊愕的目光中，便见他一把将失而复得的脑袋按回了木箱子的缺口上面。
不过，他貌似是安装反了。
脑袋背对着观众，很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处传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似乎是力气用得有些大了，原本背对着观众的脑袋，像是猫头鹰一样极为惊悚地旋转了半圈，转为了正面朝向观众的状态。
“各位，今天的表演圆满成功，掌声在哪里！”
奇装异服的青年手臂缩了回去，又将箱子推开，完好无损的从里面走了垂出来，笑着朝着观众们举起了双手。
观众：“......”
围观群众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淅淅沥沥地掌声响起。
尽管猎奇了一些，但戏法总归还是出色的。
擂台上的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次的戏法表演反馈不佳，有些难办地挠了挠头：“都被吓到了吗？”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再补偿大家一个娱乐性的小魔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