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锋也跟着长叹一口气,带着点无奈。
果然,饭还得一口一口吃,路还得一步一步走,想一步登天、飞天入地,跳过中间的困难,根本没那么容易,再急也没用。
“行吧!”李星锋咬了咬牙,牙齿咬得微微发响,语气里满是不甘,可又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烦躁地摸了摸左边的裤兜,想掏根烟出来缓解一下情绪,可兜里空荡荡。
才想起剩下的几根烟早就送给来视察的老前辈了。
又叹了口气,声音比刚才更重了些,转头朝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虎子伸出手,手掌摊开:
“把我公文包拿过来。”
虎子连忙应声,把怀里的公文包递过去。
李星锋从里面翻出一包全新未拆封的特供烟,烟盒是深蓝色的,上面印着金色的花纹,看着就很精致。
撕开包装,抽出一根,用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映着他的脸。
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雾从嘴角溢出,在他眼前缓缓散开,像一层薄纱,模糊了眼底的烦躁和不甘。
不远处,兵器集团的那位老头正端着一个茶杯喝茶。
表面上,在一口口喝茶,可目光却一直用余光瞟着李星锋,视线几乎就没离开过李星锋。
毕竟,李星锋大概率是大夏第五个特别情报小组的负责人。
他干了一辈子的安保,至今还没见过大夏前四个特别情报小组。
唯有李星锋,还是头一个被他知晓的特别情报小组。
当看到李星锋又拿出一包新烟,老头手里的茶杯顿了顿,茶水都差点晃出来,眼睛“唰”地一下瞪大了,瞳孔都缩小了几分。
这小子也太抠了吧!
刚才他都厚着脸皮过去讨要了,说自己烟瘾犯了,结果对方就拿了半包快抽完的烟把他打发了,当时还说自己就剩那么多了,感情是藏着掖着,留着自己抽!
老头当即把茶杯交给身后的秘书,背着手,手指在背后轻轻搓着,脚步飞快地朝李星锋这边走。
这包新的,说什么也得从这臭小子手里搞过来,不能让他一个人独享,特供烟可不好弄,自己都好久没抽过了。
可他刚走了两步,离李星锋还有十几米远,会议室厚重的木门突然被推开。
“吱呀”一声打破了安静。
七八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卫走出来。
走在最后的保卫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所有人扬了扬声,声音洪亮,能传到每个角落:
“排查结束,参会人员请有序入场,会议马上开始。”
老头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身体僵在原地。
但眼神里满是惋惜,还带着点懊恼,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星锋把那包刚拆开的新烟又塞回了公文包,拉上了拉链。
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慢慢的跟着队伍,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门口,两名卫士笔挺地立在门两侧。
眼神肃穆,手中的签到簿边缘已被反复翻阅得有些毛边,很显然,卫士已经反复在暗中把人员核对了不止一次。
随着人员排队进入,卫士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着,逐一对进入会场的兵器集团人员进行登记,偶尔还会停下来核对人员证件上的照片。
李星锋斜倚在走廊尽头的墙根下,指尖夹着一支燃到半截的香烟,用力咗了几口之后,把烟头掐灭,快步朝着排队方向走去。
李星锋一动身,身后星海重工的几名技术人员,也跟在他和王海身后,一行人安静地排在兵器集团队伍的末尾。
队伍缓缓向前挪动,每进一个人,都要进行证件,照片,入场证明三道检查。
一直跟着李星锋的那位秘书,直到这时,才打开自己的包,挨个给星海重工的一行人发放入场三件套。
先前在走廊拐角处扎堆讨论的科学家们也纷纷收住话题,有人还下意识地把摊开的图纸往资料袋里塞,同时拿出自己的核验三件套,提前准备好。
跟星海重工的科学家一样,这些老科学家们也都拎着鼓鼓囊囊的资料袋。
一行人,很快便排在星海重工队伍后面。
只是这些科学家,的目光扫到李星锋一行人时,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住,眼神里透着明显的好奇与亲近,有人还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示意对方看星海重工人员工装上的油印。
能为大夏隐姓埋名扎根科研的人向来纯粹,他们不喜欢商人身上的铜臭味,也厌烦政客的虚与委蛇,却总能在同类身上找到共鸣。
毕竟真正醉心科研的人,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衣着打扮上。
星海重工十几位参会的科学家,不管是袖口的污渍、磨破的衣领、还是随手别在领口的工具,这些几乎都是这个年代科研人最鲜明的“身份标识”。
李星锋一边排着队往前走,一边又顿了顿,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对身后的王海说:
“你看那些老前辈,对你可是好奇得很。”
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在身后排队的科学家们,同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会儿会议结束,要不要我出面牵个线,你跟大家好好聊聊?”
“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瞅着他们就算互不相识,也能凑在一块儿拿着图纸争论半天。”
“有人急了还会掏出笔在图纸上画修改方案,那股子较真的劲儿,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王海微微点头,把自己的入会证件塞进外套口袋。
“先搁置吧。”
王海转过头,目光扫过人群时带着几分沉稳,偶尔会在某个戴着厚眼镜的科学家脸上停留片刻,又很快移开,“往后跟他们打交道的日子还长,没必要急于这一时,等后续项目推进起来,有的是交流机会。”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人多嘈杂的场合,每次身处人群中,指尖都会无意识地摩挲手里的钢笔,那是他刚第一个老师送的。
这个钢笔,是已经用了五年的老伙计了。
笔帽上的漆皮早已脱落,露出里面的黄铜底色,笔夹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海”字。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因为超忆症的事,他的脑子无时无刻都在记录眼前发生的事。
人越多,对他脑力的负荷也越大。
所以,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