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新看着眼前这个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下的程度，心里却有些纠结了起来。
这么一看，程度在这件事上，要是真能帮得上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他又有些担忧。
他担忧的，不是程度这个人嘴不严，会把消息给泄露出去。
而是……他怕这个小子，会借着这次的机会，公报私仇。
毕竟，尹正国、程度、李美芝这三个人之间破事，早已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到时候，程度要是真的为了打击报复，而去网罗一些尹正国根本就没做过的事情。
这份最终递交到李若男手上的调查报告，可就……得由他胡立新，来负全部的责任了。
李若男现在的态度，也只是对尹正国这个人，产生了怀疑。
可并没有说，尹正国就一定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老胡。”
程度从烟盒里，又抽出两颗烟，将其中一颗，递到了胡立新的面前。
他的眉毛眼睛里，都充满了种藏不住的开心和得意。
他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要是……尹正国家伙，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保证……给你挖出来。”
胡立新伸出手，接过了颗烟，却没有去点，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夹着。
他看着程度，给他……划下了一条最后的红线。
“帮忙，可以。”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但是，程度，你得向我保证——你拿出来的所有证据，都必须是……真凭实据。”
胡立新眼睛死死盯着程度，严肃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要是……查到最后，尹正国他没什么大问题，可你……却又在这一方面，给我搞了什么幺蛾子，我告诉你，我……是能查得出来的。别看咱们俩哥们一场，到时候出了乱了，谁也包不住你。”
程度一听胡立新这番话，却只是嘻嘻哈哈地说道：“哎呀，老胡，我知道，我知道。我哪儿敢糊弄你啊？你的本事，我……还能不知道吗？”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说道：“再说了，老胡，你刚才不也亲口说了吗？尹正国这个人有问题，可是……邹镇长亲自提出来的。”
他看着胡立新，手指反扣轻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一字一句地说道：“邹镇长，可是咱们镇里土生土长的人。而其尹正国在邹镇手下十几年，他对尹正国家伙的了解，肯定是……比我们所有人都还要透彻。既然……连邹镇长都说他有问题，他……就一定有问题。”
胡立新一听，无话可说，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程度一看胡立新这就算是默认了，高兴得猛地一拍桌子，说道：“行。老胡。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啊，就擎好。”
说完，他便举起酒杯。
胡立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两人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多，胡立新已然是有了几分醉意。
程度将他送回家后，却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躲在楼下的阴影里，拿出手机，给李美芝发去了一条消息。
【再陪我最后一晚。从此以后，我们俩……一笔勾销。】
果然，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李美芝，这次……秒回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绝对不可能。】
程度盯着屏幕上几个充满了厌恶的字眼，冷笑一声，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编辑着：
【好啊。我告诉你，李美芝。我现在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就直接去找高黑田，把你跟姓尹的老东西的破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到时候，我这个破所长，大不了就不当了。可姓尹的，肯定得被你给连累死。你啊……也一样是白忙活一场。】
消息刚一发过去，李美芝立刻就又回了一句：【随便。】
“操。”
程度一看，气得差点就把手里的手机给当场摔出去。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又发了一条过去：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好。明天，你就等着，跟高黑田当面对质。】
说完，他便直接从通讯录里，找到了高黑田的手机号，按下了拨通键，然后……又迅速地截了一张图，发给了李美芝。
这张截图，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就击溃了李美芝最后的侥幸心理。
【别。别别别。我答应你。程哥。我什么都答应你。咱们……都好商量。】
一连串的语音消息，立刻就弹了出来。
就在这时，高黑田的电话，也接通了。
程度冷笑一声，又截了一张图发了过去——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他……正在和高黑田通话。
“喂？”电话里，传来高黑田充满了疑惑的声音，“程……程所长？这……三更半夜的，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哎哟，高老板，”程度笑了笑，说道，“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啊……是有点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而此刻，他的手机上，李美芝的微信电话，还在像疯了一样地，不停地弹出来。
【挂断。求求你。快挂断啊。】
程度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对着电话另外一头的高黑田，笑呵呵地说道：“上田村的许三、许四两兄弟，高老板……你还认识？”
电话另外一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良久，高黑田才说道：“不……不认识。”
“哎，高老板你别误会。”程度立刻就解释道，“两兄弟啊，在监狱里表现良好，上个星期，就已经刑满释放了。可……可他们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按照规定，来我们派出所和司法所，报道备案。”
他又笑了笑，说道：“我这不……就打电话来，跟你问问。你要是……能联系上他们俩，就……麻烦你，帮忙给他们提个醒。”
这番话，说得是恩威并施。
果然，电话另外一头的高黑田，态度立刻就由冷淡，变为了热情。
“哎哟。两兄弟都出来了？”他说道，“这事……我还真就不知道。行。程所长你放心。明天。明天我就去上田村看看。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把他们俩，给你送到所里去。”
“哎哟，……可就太辛苦高老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