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祈白宥把手从心口处放下来。
宴林这是恶人先告状，差点被他的美色迷惑了。
她瞪着对方，“是你先迷晕我，把我送走的。你不能把这个赖在我头上。”
“所以我这不是后悔了吗？”宴林说，“后悔的吃不好，睡不好，忍不住来见你，却只能用恰好路过这种蹩脚的借口出现在你的面前。”
哦~又是一支直球箭。
祈白宥发现，有些话真的要分人，比如说宴林这样的神级颜值，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自动去油功能。
他就是孔雀一族的王，随便开开屏，就把祈白宥这只没见过世面的小鸡仔迷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祈白宥怕他吐出更不得了的话来，“好了好了，说的那么可怜的样子。等我洗澡换了衣服就陪你好好吃一顿，好了吧？”
宴林眼里的温柔简直能溺死人，“好。”
祈白宥还是没法从冷酷杀戮变到温情脉脉，也有点架不住宴林的眼神，还想再挣扎一下，于是说：“我杀了卜茫。”
宴林：“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哦，水母。”她差点忘了还有个传声筒在，“是那只水母告诉你的吧？它没死？”
“它不是水母，也没有名字，统称使徒。你身边那只已经被深渊吞噬，不过使徒可以无限复制重生，我还有很多。”宴林怕她多想，就多解释了几句，“你被卜茫抓走，最后能光明正大走出天门，没人敢拦，就足以猜到了卜茫的下场。”
“哦。”祈白宥点点头，补充了另一个消息，“另外卜遂也死了，常五灵杀的。”
说起来就恨自己当时陷入情绪低谷迟迟振作不起来，没有赶紧和常五灵汇合，不然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卜遂的最后一口气，拿到他的记忆。
宴林明显没想到卜遂也死了，愣了一下才说好。
祈白宥察觉不对，“怎么了？”
她很警觉，立马猜到了一种可能，“难道卜遂没死？”
“不太确定，但确实不无可能。”宴林说，“据我了解，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
祈白宥立马来精神了，竖起耳朵听他讲。
“卜遂对常五灵做的事你应该有所了解，从那时起，他就在给自己铺退路。卜遂知道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常五灵降低做事准则的下限，很可能再次踏入‘他们’的禁区，到时候肯定不是夺取特异能力那么简单，而是直接要他的命。他预料到种种下场，肯定会做好充分准备。”
“好厉害！”祈白宥对卜遂的思虑周全和行动缜密给予充分的肯定。
这才是既恋爱脑又聪明的大佬啊，不知道常五灵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偏信一面之词杀了他，还是知道了一切后仍然接受不了有人以爱的名义操控她的一生，依旧决定杀了他。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场绝对的悲剧——对卜遂而言的悲剧。对常五灵就不一定了，这家伙未必需要爱情，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宴林看了她一眼。
祈白宥忽略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注意力全在卜遂身上，“如果他没死，那他会去哪儿？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他冰冷的尸体倒在常五灵面前。难道他也有死而复生能力，或者和凛一样，舍弃原本的身体，寻找新的宿主了吗？”
宴林回答她：“那倒不至于。能做到精神力离体的异能者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卜遂没有这样的实力。不过我听说卜遂和黄泉徽树做过一笔秘密交易，为此天门付出了天价报酬，远超日常情报交换和生意往来的资金。能花这么多钱，多半和卜遂为自己找退路有关。”
祈白宥想了想，提炼他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卜遂和黄泉徽树达成协议，如果他不幸丧命，后者想办法保他一命？”
“可以这么理解。”
“我对黄泉这个组织知道的不多哈，只限于在束箐整理出来的资料里看到过一些，说他们是研究玄学的。难道他们已经研究出怎么把人复活的技能了吗？”
在宴林看来，祈白宥的聪明经常体现在她特别会开脑洞，而且开的方向都八九不离十。
他修正了一下她的脑洞，“还不到复活那个级别，估计还停留在提前做准备，关键时候留下一部分灵魂，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原样重生。”
原样重生？
这简直和她的自动修复加不死之身一样的效果了，对于没有多余的能力加持，死了就死了的异能者来说，这确实是不小的诱惑。
只是……
“时机成熟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宴林说：“这属于黄泉的绝密信息，我暂时还不知道。”
连卜遂和黄泉交易的内容都是他和席瑾安老狐狸打赌赢来的，更深的东西，那只老狐狸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祈白宥还有一点想不通，“如果黄泉能把人复活，卜遂怎么只买了他自己的命，没帮他哥也买一条？”
虽说买了也不一定能从未来的她手里捞到什么好处，至少不会让卜茫死的那么快那么彻底。
宴林再次耐心解答，“在卜家两兄弟的认知里，能对两兄弟动手并成功杀死的，只有那个被称为“他们”的存在，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你。你对天门而言，从来只是一个训练试验品，在天门所有会预测未来的异能者的预言中，从没有出现过两位首领死于试验品之手的情况。”
所以，卜茫其实是死于轻敌和盲目自信。
“那不去酒店了。”祈白宥知道卜遂还活着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哪怕只剩一部分灵魂那也大大的有用，“你知道黄泉在哪里，怎么联系上他们对吧？要不你直接送我去吧，别去酒店转一圈浪费时间了。”
宴林一把拉住不安分的她，“怎么这么心急？你去黄泉干嘛？和黄泉的人谈判，让他们把卜遂的灵魂给你吗？黄泉和天门的组织结构完全不一样，比天门更加唯利是图，你用什么筹码和他们谈？”
祈白宥默了默，挣扎道：“反正我有办法……再怎么也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嘛。”
她不是很想告诉宴林她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关于她帮常五灵进阶，以及打算让天门中识时务的超高阶都变成神级的事，宴林或许已经知道了。哪怕他现在不知道，不久之后也会知道。
不管他最后通过什么途径，什么渠道知道，祈白宥不想这个渠道是她主动告诉他。
这是难得的一次她不想让他从她口中知道她接下来的打算。
随着她实力的提升，宴林愿意告诉她的东西也在逐渐增加，但她总觉得他说一半留一半，留的那半要等到她变更强了才肯说。
以前获取信息的途径不多时，还想着刨根问底，现在祈白宥更愿意选择相信自己亲手调查出来和亲眼见到的东西，宴林嘛，他愿意说她就听着，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
他对她说的任何话都有隐瞒，而她对他袒露心扉，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不公平。
还说喜欢她呢，看看人家卜遂是怎么喜欢常五灵的。
不舍得让常五灵变成“祭品”，就直接毁了她的成神之路，把她剔除“祭品”行列，彻底脱离苦海地狱，直接宠成没人敢惹的天门小公主。哪怕常五灵不理解不回应不爱他，他也一直在保护她纵容她。
可惜卜遂能力和手段都足够，就是没长嘴，你说要是提前好好的把一切都说开，两人联手起来有商有量的想办法，常五灵也不至于杀了他啊！
隐瞒和误会，是关系崩塌的原罪。
要是谁能像卜遂对常五灵那样，不舍得让她受苦受难，直接把她回家的路打通，让她舒舒服服的躺着回去，祈白宥高低得邀请对方去她的世界玩一圈，全程盛情接待，绝对和他（她）一辈子最最好！
宴林可从来没表露出过半点不想让祈白宥继续当“祭品”的意思，甚至连心疼都没有，还主动把她往天门送呢，生怕训练的不够彻底，耽误了她进阶，影响了“祭品”的质量。
不比不知道，一比简直哪儿哪儿都不如。
常五灵有句话说的简直再正确不过：深情，那只不过是男人自以为是自我感动的东西而已
祈白宥磨了磨后槽牙，“我的事，不劳晏总操心。晏总还是好好吃你的饭睡你的觉去吧！”
宴林：“？”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气的还不轻，瞪着他的眼神里都是刀子，恨不得咬他几口。
难道……刚刚有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宴林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没觉得有哪句可以激起她的愤怒。
眼看小姑娘把自己气的要觉得车里待不下去要叫停车了，他赶紧说：“卜遂的灵魂，你想要的话，我去和黄泉谈，一定拿来给你。”
祈白宥“唰”地回头，“真的？”
“真的。”宴林肯定地说，“无论是钱还是筹码，我应该都比你多些。”
玛德，又是这副语气。
祈白宥继续磨牙，阴气森森地问，“需要什么报酬吗？总不能让您白白破费。”
“唔……”宴林故意停顿了一下，“陪我吃顿饭吧。”
祈白宥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