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座小山,赢无名跟崔格就能看到一个规模不小的村镇,周围的山石林木呈现出层层颜色,将村镇拥在其中。村镇炊烟袅袅,人声缈缈,倦鸟归林,秋雾拂动间,有人牵牛从石桥上走过,确实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赢无名与崔格一走进村落,就有刚刚齐腰的儿童跑上前来,争先恐后地说道:“二位是来不死谷看病的吧,我们来给二位把把脉。”
凡是来不死谷的皆是求医问药的,在不清楚规矩的前提下均不敢造次,少有伤人之事发生。是以,不论来的是什么样的人,村镇的孩童都不畏惧,只想查看病情。
有的孩童牵手把脉,有的孩童以元气为针刺人经脉,有的孩童则拿出了一只独特的蚕虫……几番摆弄之下,孩童皆抓耳挠腮,相互低语。
“这位大哥,你元气郁结于左胸,似是心脉受损。可用血气之药,补强心脉。”孩童对着崔格说道。
崔格没想到这些孩童真的有医术,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看到的只是表象。”
这样的论断,崔格早就听到过,一开始也是按照此等方法医治的。
“这位大哥,你气血旺盛江河,元气充沛如汪洋,我们看不出什么来。”孩童也对着赢无名说道。
查看过一番后,孩童就不再阻拦,反而是引导赢无名他们继续向前。
再往前是一些少年,同样对崔格与赢无名诊断了一番,对崔格的病情描述的更为细致,也一样看不出赢无名有什么问题。
“前辈,此处的孩童医术都如此高超,看来不死谷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崔格说道。
由小及老,崔格与赢无名一直来到了村子中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显然,这个村子中的人皆会医术,并以外来者为诊治的对象。
“这位小友,你乃‘心竭之症’,以元气撑开心脉,此后不再修行,便无甚大碍。”
“我就说!你看我诊断的没有错吧!”在外面偷听的少年顿时一阵欢呼,庆祝自己的诊断没有错。
从三年前开始,崔格一练功就会感觉自己的心脉无力,胸口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症状越来越严重,后来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修行,他遍访了天下的名医,诊断的结果都是这般。只要他放弃修行,那他自然无恙。可他就是不甘心放弃修行,才千辛万苦地来到不死谷求医问药。
当听到老者的诊断时,崔格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创造出传世的剑诀,他怔怔地说道:“就连闻名天下的不死谷也没有办法……”
“不死谷?”老者忽然大笑一声。“小友莫非是将我们杂病村当成是不死谷了?”
“这里不是不死谷?”崔格吃惊地问道。
“也不能说不是,杂病村只是存在于不死谷之中,并非是天下医宗——不死谷。”老者解释道。“这里只是慕名来加入不死谷的医者与求医问药的患者聚集的地方,时间久了就汇聚成了个村子。”
自不死谷成立以来,就有无数人想要拜入不死谷门下,无数医者也将其当成是医道圣地,他们往往历经千辛万苦才通过了七绝瘴气,却因无法通过不死谷的考核而无法拜入其中,于是便留在了谷中。还有一些人或是看淡了生死,或是厌倦了外面的纷争,也同样留在了此处,便成为了杂病村。
有着杂病村的存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不死谷筛选出真正的疑难杂症,若是在杂病村就能解决的病,自然无需再去不死谷一试了,所以不死谷也就容许杂病村的存在。
“这位小友的脉象确实奇特,明明血气充足,气势如磅礴江河,却总有一丝怪异之感,老夫也难以做出诊断来。”老者有点惭愧地对着赢无名说道。
“劳烦前辈了。”赢无名感谢道。
“还请前辈指明不死谷在何处。”崔格恭敬地问道。
“小友,你这病在何处看也都是‘心竭之症’,不必去不死谷。这位小友倒是应该去不死谷看看,不死谷也确会喜欢这种奇特的病症。”
“小友?叫前辈小友?莫非前辈的年纪不大?”崔格在心中一惊,而后决然地说道。“若是不死谷也这般诊断,那我就认了!”
老者也不气恼崔格的不死心,毕竟他这一生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便指向谷中最高的一座山,说道:“那就是不死谷。只是不死谷天明才开,如今天色已晚,两位暂在村中歇息,明日一早再去不死谷也不迟。另外,不死谷最近几日好像在准备些什么,未必会接待伤患,你们要做好准备。”
赢无名与崔格谢过老者,便在村中住下。
明月映入谷中,照出秋日静谧的月色。
崔格望着不死谷的方向,无心睡眠,他看了赢无名一眼,说道:“前辈,你信命吗?”
静心调息的赢无名望向不死谷,说道:“为什么问这个?”
“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我有点信命了。”崔格微微一顿。“如果我真是‘心竭之症’,今后再也无法修行,那么在完成与前辈十年的约定后,我就会以‘陨心之法’透支剩下的性命,让自己可以全力修行一段时间,如果这段时间里无法创造出剑诀,那就是我的才能本就不足,这便是我的命了!”
赢无名望着明月照着的那座山,并没有再回答崔格的问题。
前辈不回答,崔格自然也不会再去追问,一夜的时间也就在眨眼间过去。
天一亮,赢无名就带着崔格向中心的那座山走去。
就在赢无名跟崔格刚刚到达山脚,准备上山的时候,赢无名忽然停下了脚步,向着不死谷入口的位置望去。
片刻的时间后,山上的鸟儿惊飞,巨大的轰鸣声也随之传来!
一艘巨大的白玉飞舟,竟然穿破七绝瘴气,在半空中飞行,向着不死谷飞来!
崔格从未见过这等景象,顿时瞪大了双眼,呢喃道:“难道这是法宝吗?这么庞大的法宝?上面有人?”
杂病村的众人也皆放下手中的活计,望着这艘在空中飞行的白玉舟,同样发出惊叹。
赢无名看着那艘白玉飞舟,在心中道:“看来这就是不死谷要闭谷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