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谢凡霜歪头，然后说道：“哦，大概是去寒潭了。师尊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难受，然后泡一晚就恢复了。云奚，你不要担心师尊，今晚就自己休息，好不好？”
“或者说你害怕，我带你去找师兄，还是说你想和我睡？”
云奚轻轻摇头，低头回答，“我等师尊回来。”
“……好吧，遇到事情记得喊我们哦。”谢凡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云奚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双手搭在窗框上看着外面。
沧渊每次头疼，其实都是体内的暴虐在催促他。黑龙暴虐，不杀人会难受，但是一旦开始不在意的随意杀生，那么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沧渊彻底控制不住，是在男二二十岁的时候。
那也是男二第一次见师尊不像往常那样冷静，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杀红了眼，且屠杀的还是灵羽轩的弟子。
男二把沧渊当做榜样，想成为对方那样除魔卫道的人，结果沧渊却不是人类，而是龙、是妖，是人们口里的……异族和恶。
云奚垂眸，大概男二也没想到自己和沧渊一样，都是妖。
小说里没写男二最后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如果某一天知道了，大概会疯吧。同为妖的他做了自认为对的事，杀了如同父亲一样存在的沧渊，结果自己也是人们口里的异类。
‘也是作者的伏笔吗？因为男二也是妖，所以沧渊格外疼爱和关注这个小徒弟。’云奚想到，然后忽然看到了沧渊的身影。
他急忙跑出房间，然后要去抱沧渊的腿。
沧渊立马往后退了一步，“云奚，为师现在身上很凉，你如今没有修炼，身子太弱会生病的。”
云奚没再靠近，而是一直跟着沧渊。
沧渊换了衣服又让自己的身体暖了后，看向云奚伸手，“现在可以了。”
云奚立马靠近，被沧渊抱起来后，就焦急地问道：“师尊你现在好点了吗？还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抱歉让你担心了。”沧渊轻声开口，但是说是这么说，他眉间仍有担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压制本性多久。
到时候最先受伤的，一定是离自己最近的人。
……
云奚八岁的时候，能接触修炼了。沧渊也见识到了云奚的天赋，妖族确实比人族修炼得快，但是想飞升成仙却很难。
而随着云奚的长大，沧渊更看得紧了，生怕云奚受伤，或者闻到血味引起妖族的本能。
云奚长大了，依旧喜欢粘着沧渊，只不过以往是安静地待着，而现在是问修炼遇到的问题。
谢凡霜看着，忍不住感慨，“小师弟真是勤奋啊。”
陆清舟笑了笑，然后轻点对方的额头，“你要是再不努力，小师弟都要超过你了。”
“不可能吧，小师弟才接触修炼多长时间啊？”
“可是你忘记师尊的话了吗？小师弟是他见过的最勤奋、最有天赋的。”
谢凡霜叹气，行吧，为了自己身为师姐的尊严，拼了！！
……
等到云奚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比宗门的很多弟子都强了。
而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云奚在别人面前傲得很，觉得自己是顶级天才，看不起所有人，但是在沧渊面前却能很快收敛。
至于在男女主面前，倒是没有傲慢，只不过也不乖，总是缠着二人，让他们带他下山去除妖。
“好师姐，你就带我去吧。”云奚拉着谢凡霜的袖子说道，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谢凡霜手指抵在云奚额头，把人推远了一些。“不行，你年纪小，我担心你沉不住气会受伤。”
这时陆清舟从一旁经过，本来想偷偷离开的，结果也被云奚拉住了衣角，“大师兄。”
“云奚，不是师兄不想带你去，是师尊也不同意。”陆清舟无奈地笑笑。这个小师弟比他们小十岁，他们确实宠对方，但是师命不可违。还有，他们怕自己护不住小师弟。
“云奚”
沧渊的声音从房内响起，“回来，别欺负师兄师姐。”
云奚收回手，委屈巴巴地回房间，然后侧脸贴在桌子上看着坐得笔直的沧渊，“师尊，我明明已经比很多弟子都强了，为什么不让我下山除妖？”
“你年纪小，为师担心你。你以为除妖很简单吗？一旦分神，你就可能会死。”沧渊伸手揉了揉云奚的脑袋，其实不止如此，沧渊还担心云奚闻到血腥味失控。
云奚抿唇，但没再坚持，他抓住沧渊的手放自己脸上，然后脸在对方手心里蹭了蹭。
看着云奚乖巧可爱的样子，沧渊指尖轻轻蜷缩，然后忍不住看向云奚的那双狐狸眼。狐族一向貌美，而种族天赋就是魅惑。
云奚从仙宗长大，不像别的狐族那样直接勾引，但是盯着无辜单纯的眼睛，无意识间地勾引杀伤力也很强。
“云奚，你十五岁了，也该有自己的房间了。”
云奚瞪大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师尊你已经不用睡觉了，那床给我用不好吗？云奚想一直待在师尊身旁。”
“云奚，你也有自己的事情不是吗？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沧渊收回手，轻声说着，随后又补充道：“房间为师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了，就是旁边的房间，离为师这儿很近。”
云奚失落地垂下眼眸，然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夜晚，正在打坐修炼的沧渊忽然睁开眼睛，然后快速朝后山的寒潭走去。最近他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让云奚离开自己房间的原因，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伤到云奚。
云奚打开窗看着沧渊离开的方向，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能感觉得出来，最近沧渊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清白了。但是他这副身体才十五岁，太小了。
云奚关上窗户，把自己的耳朵和九条尾巴放出来，他最近已经能控制尾巴和耳朵了。毛茸茸的九条尾巴，手感确实很好。最近不用rua宝贝了，rua自己就足够了。
而每次变成这种形态，云奚发现自己的头发、眉毛、眼睫毛的颜色也会跟着变，由黑色变成白色。
“本体还真就一点杂色都没有啊。”云奚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甩了甩尾巴。
“这个世界的男二姿色是真的强。”
宝贝点了点头，然后又补充，『但还是阿爸原本的样子最好看。』
“呵，真要比魅惑，我本来的样子可没有男二厉害。”
云奚原本的样子虽美，但是没这么妖媚。
宝贝有些不赞成，『这妖媚是狐族自带的天赋技能，这怎么有可比性嘛。』
云奚收回尾巴耳朵，然后开始往玉佩里注入灵力。
……
沧渊再次醒来时，依旧感到头疼欲裂，但是心境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已经不在乎黎民百姓的生命了。曾经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他，已经变了。
沧渊垂眸，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境会发生这种改变。而他现在……还是他吗？
回到住的院子里，沧渊看到了正在挥剑的云奚。
看着云奚，沧渊垂下眼眸，难道种族天赋就这么不容易改变吗？就像云奚自带的魅惑一样，他也很难压抑住自己的暴虐。
“师尊。”云奚朝沧渊跑去，然后就注意到沧渊脸色不太好。“师尊你受伤了吗？”
“无碍。”沧渊制止了云奚的搀扶，笑着说道：“你继续修炼，为师回房换一下衣服。”
……
这次男女主回来后，沧渊把两人喊来谈话，“下次你们要是离开宗门去除妖，就把云奚带上吧，不过要多加小心，知道了吗？”
男女主对视一眼，然后点头应下。
离开沧渊的房间，谢凡霜皱眉，很是疑惑。“不对劲，师尊平常把小师弟放在第一位，上次还不同意让云奚跟着，怎么一回来就想法改变了？”
“或者只是单纯觉得小师弟该历练历练了。”陆清舟挑眉，然后提起了一年后的宗门的试炼秘境。“宗门的试炼秘境每五年开一次，明年就要开了，师尊大概是为了让师弟参加那个时更沉稳一些吧。”
谢凡霜歪头，但是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或许真像陆清舟说的那样吧。
沧渊喝着茶，眉头紧皱着。他答应云奚跟着两人离开宗门除妖，其实不是为了历练云奚，而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去伤害云奚，所以减少两人独处的时间。
三人离开宗门前，沧渊叮嘱道：“我们灵羽轩除魔卫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一定要护好黎民百姓。还有，保护好自己。”
沧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他在思考黎民百姓与自己何干，他为什么要保护这些凡人？
他是黑龙，连人都算不上，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看着云奚他们走远，沧渊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开始感到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以往的他，绝对不会那么想。
“修仙者就要保护百姓，不能随意对伤害百姓。”沧渊低声重复着，他绝对不能忘了自己创立灵羽轩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