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千年的狐狸,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精。
很快就有人悟出了陆淼的用意。
这个年轻的后辈并非单纯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是选择能将利益最大化的方式留在了那里!
虽然事实确实是如此,但陆淼的动机,也并非一上来就那么高尚。
因为经历了频繁的低烧和渐渐有了咳血症状后,意识到自己很大概率是感染上了肺结核。
在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哪怕现在立刻马上得到治疗,也仅有很小能够被治愈的可能。
经过深思熟虑,也是迫于对现实的无可奈何,陆淼才渐渐有了赴死的决心。
她已经被扣留了四个多月。
如果最后都只是个“死”字,那么与其回国和家人短暂团聚还无法亲近,倒不如留在他方地盘化被动为主动。
不是要算计吗?
那就看谁算计得过谁。
如果无法揭露霸权主义的遮羞布,那也要借由这件事情来斩清他方在席律风身上所有残存的怀疑,以彻底巩固席律风的潜伏立场……
如果怎么都是一死,那她必须死得其所!死得有所价值!
陆淼虽已经做出最坏的打算,但国内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而且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将她视为筹码。
所以哪怕是暂时退让,国内也还是释放出要优先保证她能够安全回国的讯息。
但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比任何一人都要强硬。
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危及我方同志的生命安全,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会议室里,有人拍桌起身道:
“妈的!欺人太甚!谈不拢那就不要跟他们谈!打!我支持跟他们打!”
“老陈,这件事不能意气用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们穷凶极恶到处欺负人!本来就是要打的,我已经等了十几年等得头发都要白了!还计什么计?现在就开始调动部署!他们要不打进来,我们就打过去!”
“……”
高层会议室拍桌吵了一整天。
而当天夜里,傅家小院吃完晚饭,唐梅刚熬了面糊端上茶几。
家里几个大人带着孩子们裁彩纸的裁彩纸,拿竹篾扎小框的扎小框,都在为明天晚上要用的小花灯做准备。
“叮铃铃,叮铃铃——”
正是忙活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点儿,谁呀?”
唐梅摸索起身接电话,不多时,接着电话看向陆远征道:
“他爸,是津门打来找你的。”
陆远征闻言放下手里的剪刀,摸摸身旁柏川的小脑瓜后,起身去接电话。
傅璟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目光跟着老丈人打转。
陆远征神色严谨接完电话,刚把话题挂回去,傅璟佑就站起了身:
“爸……”
他话来不及说,又是一长串的“叮铃铃”。
陆远征领口扣子扣了一半,赶忙转身再次拿起电话:
“喂?是我……刚才已经接到那边的电话了……嗯……我这就出发……好,那一会儿到津门碰头再细说。”
陆远征挂上话筒,回房间套上外套拿着钥匙就往外走。
“爸!”
傅璟佑敏锐察觉到什么,提步想跟上去,裤腿却倏地一沉。
柏川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攥着他裤腿,仰头懵懂的望着他:
“爸爸……”
傅璟佑沉下心思没吭声,只一伸胳膊把小子捞进怀里,抱着一起快步跟在老丈人身后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