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到这儿来了嘛。”宇文明晖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我只有拿到皇帝的宠爱才可以，本想着今晚碰碰运气，遇见他就去刷刷好感，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情……”
卢昭哂笑着，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几分：“我以为是什么别的人呢，藏在那里，就上手了……”
“总不能你还以为我是刺客吧？”
宇文明晖眯着眼，充满威胁意味地看着卢昭，大有他回答错了就要收拾他一顿的意思。
“没没没，怎么会。”卢昭慌忙否认，“皇宫戒备森严，刺客哪有那么容易进来。不过确实没想到是你。”
宇文明晖哼了一声，又往外面看了几眼，说道：“算了算了，既然皇帝走了，我再呆着也没什么意义。你也赶紧回去，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不会的。”卢昭顿了顿，看着宇文明晖就要出去，飞快地说道：“你小心一点。”
宇文明晖回头看着他：“嗯？”
“别被宫人看见了，不好解释。”卢昭避开她的目光，低声嘟囔道。
“我知道的。”她压下嘴角的弧度，猫着腰溜出了假山缝隙。
今晚很适合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卢昭扫了一眼天穹，厚重的云，偶尔散开漏出月光，很快就又聚在了一起，手边没有灯火，几乎看什么都是黑糊糊的一堆，就算有什么人跑过去也分辨不出来。
他顺着假山往御花园另一侧行去，灵活而悄无声息的脚步，与宇文明晖略显笨拙的动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巡逻的守卫中有人停了下来，走在一边的队长立刻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阿九，怎么了？”他说着，又回头然让其余的人继续巡逻。
“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阿九指着旁边的花丛说道。
队长不敢掉以轻心，右手暗自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上头前几天下了命令，都城里发现了疑似燕国细作的踪迹，不知道是不是往皇城来的，总之他们现在巡逻要比以前更加谨慎才行。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靠近花丛。
“喵呜……”花丛一阵晃动，一只白猫忽地从里面窜出来，从队长脚边跑走了。
他的肩膀陡然松弛，嘴里嘀咕了两句，回头招呼阿九跟上前面的人。
“嘁……猫，弄得人心惶惶的，再撞见可不会放了你。”阿九嘟囔了一句，队长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心点，这猫可是比你的命还值钱。”
二人又往四处看了看，便迈步去追赶前面的守卫。
卢昭从树后探出头，再三确定周围都没人了之后，沿着一旁的小径迅速离开了。
出了御花园，再想躲掉宫人就没那么轻松了，加之道路两边都有了宫灯，卢昭必须得加倍小心才能抓住空档跑到下一个地方。
离他的目标点越近，守卫就越森严。
他索性放弃了地面，跳到屋顶上，身影如猫一般敏捷。
“陛下，您该就寝了。”檐下有太监的声音。卢昭趴在瓦片上，小心翼翼地往边缘挪了挪，想听清底下人的对话。
“今夜没有月亮。”皇帝的声音听着有几分疲倦，他顿了顿，又说道：“朕很久没有看见她在月光下跳舞了。”
高公公低着头，不敢应声。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陛下的心情会很低落，再忙也一定要晚上去御花园走两圈。
高公公知道他是又想那位主子了。
“朕还记得她说过的一句话，今夜的月色真美。可是后来朕没有再见过那晚那么美的月色了。”皇帝长叹一声，看向高公公：“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她的女儿，竟然那么像她。”
“九公主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神似娘娘。”
“只是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高公公犹豫片刻，谨慎地说道：“许是因为自幼生长的环境不同吧。”
“朕还是该去看看她。”
卢昭等了一会儿，下面没有再说话，倒是有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试图取下一片瓦，窥看里面的情形。然瓦片结合得很是紧密，卢昭担心动静弄大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得作罢。
皇帝要去看那个傻乎乎的小公主？卢昭双唇紧抿，陷入思索之中。
或许那个小公主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