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昭钻进狭窄幽深的小巷子，健步如飞。那士兵追得很吃力，但还是奇迹般地跟上了他。
“你跑不掉的！”他在后面兴奋地喊道，面颊生出一片潮红。
他追着卢昭拐进了更深的一条巷子，眼前却倏地没了人影。
那士兵提起了几分精神，右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警惕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左前方有个小院子，大门紧闭，斑驳的墙壁上垂下枯黄的藤蔓。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抽出长剑，向身后横扫过去，右手尚在半空中，便蓦然停住，片刻后，软软地垂落。
卢昭笔直地站在他身后，漠然旁观他身子向前倒地，那双向来星光熠熠的眸子，此刻却如深渊般暗黑一片。
士兵的后心上插着一把匕首，刀柄是华丽精致的花纹，镶嵌着细碎的宝石。
卢昭提着点心，转身离去，全然没有发觉前面小院的木门没有关紧，缝隙里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他又去了一趟宇文明晖的客栈，换下沾了血渍的衣裳，把它丢进灶房烧掉，而后才回了宫。
在玉明殿门口，卢昭徘徊了一阵子，还是上前敲响了门。
“谁呀？”开门的小宫女警惕地打量着他。
“九公主今晨让卑职给她出去买些糕点，晚上带过来，还请您通禀一声。”卢昭温和地笑道。
他本就好看，如今这一笑更是摄人心魄，那小宫女脸上有些泛红，低低应了一声，羞怯地转身跑开了。
宇文明晖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到有人说自己让他带糕点过来，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疑惑。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是卢昭吗？
“让他进来吧。”她吩咐完，又低下头继续写字。
“卑职参见九公主。”
“嗯，点心买到了？”
宇文明晖语气平淡，仿佛真的是她早上吩咐了卢昭去买点心一样。
“您瞧瞧，卑职买对了没有？”
她这才放下笔，抬头看向卢昭。
二人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宇文明晖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慌乱。
她立刻别开眼，接过宫女递来的盒子，只打开一半盒盖扫了一眼，便点头说道：“做得好，赏。”
“谢九公主。”
装得还真像……宇文明晖暗自腹诽，忍不住拿余光去看卢昭。
他脸上的伤疤依旧刺眼。
宇文明晖原想再留他多说会儿话，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从半开的书房门可以看见一半的陈瑜，她一定是时刻注意着书房里的动静，宇文明晖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有什么想说的话，晚上再偷偷和他说好了。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只要能看着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卢昭离开后，陈瑜的视线还追随了他一会儿，随后才回到书房里，见宇文明晖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松了口气，安心了许多。
知道陈瑜一直盯着自己，宇文明晖哪敢表露出丝毫内心的情绪，连打开点心盒子的动作都故意慢了几分。
她鼻子微动，在点心的香甜芳香中闻到了一点极其不和谐的气味。
宇文明晖凑近了盒子，又深呼吸几口气，循着气味找到了盒子侧面的几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