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抬头，宇文明晖也能想象得出周围人的神情。
那些或震惊，或嫉恨的目光投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时间差不多了，登楼吧。”皇帝拉着宇文明晖，走在了最前头。
皇后快步跟在皇帝右手边，与宇文明晖齐平。
“我听说南方灾情还未完全接触，国库的钱应该用在这些紧急的地方，换地面这种事情……就不必了。”
“九公主真是越发懂事了，陛下真是教导有方。”皇后盈盈笑道。
皇帝并未有所动容，“她原本品性就好，还真不是我教出来的。”
“天下苍生皆是以陛下言行作为准则，正是因为陛下做的好榜样，皇子公主们才会拥有这样的好品性。”
“那些欺上瞒下，工于心计的，也都是学的朕？”
皇帝斜睨了皇后一眼。
“那只是暂时受到了周围不好的人蛊惑，一时冲动罢了，只要稍稍加以指点教导，就能矫正过来。”皇后面不改色，依旧温温柔柔地说道。
宇文明晖在旁边看戏，隐约觉得他们在暗指宇文明德。
翔凤楼上风有些大，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拢了拢斗篷。
“明晖冷了？”皇帝注意到她的动作，微微侧头看向她。
“九公主最近身体不大好，可得小心了。要不就把朝拜的时间缩短一些吧，免得冻着了九公主。”
“皇后娘娘费心了，不过我没什么事情的，只是刚才没注意漏了点风进来。”
虽然皇后的话听起来是在关心她，但宇文明晖总觉得照皇后的性子，不可能不藏点别的算计。
“真要觉得不舒服就和父皇说，父皇带你下去。”皇帝皱着眉头，面带忧色。
宇文明晖应了一声。
开玩笑，她一个公主上来已经够出格的了，要真因为她改了朝拜活动的时间，底下大臣们不还得气疯了！
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恍然间明白了皇后的心思。
嘤……就说这个老女人没安好心，她这就是想把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呀！
一会儿可得小心，不能中了她的道。
她时刻留意着皇后的动静，一听到她口里蹦出自己的名字，心就跟着跳了一下，生怕她再给自己挖坑。
好在皇帝每每都会把话题从她身上岔开，皇后碰了几次软钉子，也识趣地不再提她，安安分分地走流程。
宇文明晖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高台上，往下看了一眼，立刻移开了目光。
太……太高了。
地上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攒动，欢呼之声不绝于耳。
她原本还有些害怕，听着下面的呼喊，心情跟着一点点高涨起来。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脚下坚硬的地板都变软了，就像是踩在云上，飘飘忽忽的。
“明晖喜欢吗？”
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他身侧的皇后身子骤然紧绷，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出声。
“啊？喜，喜欢……”宇文明晖还沉浸在惊奇与欢喜之中，压根没注意到旁人的神情。
太子轻轻碰了一下皇后的手肘。
“那以后，每年都带你上翔凤楼来。”皇帝轻声说道，专注地看着宇文明晖，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