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来得还算早，他到传道堂的时候，很多弟子还没有来。
比如舞丹阳就还没有来。
他整理着手边的东西，端坐在上方轻轻呷了口灵茶，开始漫不经心地闭目养神起来。
然后，舞丹阳来了，她怀里抱着睡着了的小白虎，旁边是颜卿语和宋宝玉，听说这三位关系最铁，原来就同出同进，现在虽然没有原先在一起的频率那么高，但是算起来舞丹阳近期接触的人里，她们也算是相当亲密的了。
她走进来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与原先相熟的那群人打招呼，只是看到南院的秦惜微的时候，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秦惜微也回应了她一下。
这就是新朋友了。
萧衍看在眼里，心里想着。
按照以前，舞丹阳是肯定要拉着姐妹们往后坐的，但是此刻，她却往前排走。宋宝玉和颜卿语便跟着她也往前排走。
杀手丹一直走到秦惜微旁边，坐了下来。
这一来，许多人看着他们，颇有些惊讶的神情。
颜卿语和宋宝玉也惊了一下。
宋宝玉往上看了眼萧衍，咬咬牙，坐下了。
颜卿语犹豫了一下，低声对舞丹阳道：“北院的地方在那边。”
杀手丹挑了下眉，似乎不太明白。
除了她们两个，舞丹阳原来那些人脉在杀手丹脑袋里基本已经过滤走了。她自己本就不善交际，也不喜交际，现在卯足了劲要修炼，自然更不管些无所谓的人。所以可以说，现在她连谁是南院的谁是北院的人这种事大约也是没有多少概念的。
颜卿语看了看旁边都是南院的弟子，又见舞丹阳没懂，便又低声道：“这里都是南院弟子。”
杀手丹略有所懂。
不过，她有话要跟秦惜微讲，所以道：“那你去吧。”心里想，不就是坐错班吗，她脸皮没那么薄，反正都是听课。颜卿语脸皮薄，那就去坐那边，她坐这边，一样的。
颜卿语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下来了。
这时候，杀手丹对旁边已经红了脸的秦惜微道：“你是修习什么灵力的？”
秦惜微被眼前的状况闹得有些脑子不清明。他能感觉到无论南院还是北院的弟子都在看他，这让他心跳快了些。他隐约觉得舞丹阳坐在他旁边是不好的，于是不安地想往旁边挪一点位置。
杀手丹感觉到他这个动作，猛地看过去，眼毛不太明显地挑了一下。
秦惜微正好与她对上眼，这一看，心中又是一惊，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直起身子，不再动了。
怎么有一种如果他动了，对方会立马起身走人的感觉呢？
杀手丹犀利的目光缓和了下来。她心想，这孩子怎么回事，问个话而已，需要这么紧张吗？还要躲？什么意思？
“我是修土灵的。”秦惜微小声道。
萧衍将一切看在眼里，道：“开始上课。”
他今天讲的是五气转换的原理以及对修行的影响。
杀手丹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既然选了个靠前的位置，旁边同桌的又是她自己找上的“学霸”，自然会好好听课。
然后她发现，萧衍此人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至少听他讲课感觉不错，有些见解独到，且由表及里地讲得十分透彻。
这样的人修行起来一定事半功倍吧。杀手丹心里想。
课讲完了，萧衍起身道：“若有疑惑，可以提出来。”
秦惜微似乎有什么问题，但是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提问，他便又低下头来。
“你想问什么？”杀手丹问道。
秦惜微刚要说话，被萧衍点名了。
“你有什么问题吗？”萧衍走到秦惜微旁边，点了下他的桌子。
秦惜微紧张地一下子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我……我……是修习土……灵力的，我……我修行的时候觉……觉得灵力转换……并……并不是单向……生克……克的。”
萧衍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温和地道：“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土守中。虽说火生土，土生金，而木克土，土克水。然土因正守中和，五行之气实可看作皆中和于土。”
说着，他走了两步，又道：“其实这也不止是土守中和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与修士自身的修行状态有关。炼气期察灵感气本就没有太分明的元素感，所以各种生克的感觉也不会太极端。不止是土，其他四气在炼气期的转化中也存在同样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炼气期聚灵的效果和以灵攻防的效果有限的原因。”
他转过来，接着说：“所以说，诸位平日修炼之时，既要锻炼察灵感气的能力，朝对自身有利的方向吸收转化，又要顺其自然，不要一味追求精纯而走极端。”
秦惜微听到此处，似有开朗之意，点了点头。
杀手丹听得有理，便也点了下头。
萧衍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于是又有几个人提问，他便一一作答。
再然后，萧衍不知何时停到了杀手丹旁边，点了下她的桌子，道：“见你一直点头，似乎都听懂了，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本来有些轻松了的气氛顿时似乎变了。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杀手丹，一点声音都没有。
杀手丹觉得这事儿就糟心了。
且不说她是不是都懂了，但叫她提问题，她是提不出来的。她觉得她问题太多了，就算是想都提出来，也不知道从何提起。
不过爱学习的杀手丹还是很严肃地想了想，问道：“吸收灵气慢，感觉不到应转化为何。”
不知是谁小声地笑了出来。
很多人心里想，作为休闲废材的舞丹阳有这样的感觉太正常了，这也是她十年都还是在炼气中期徘徊的原因啊。这个问题，真是问了也是白问。
他们在心里给出回答——资质太烂，回炉重造。
不过萧衍到底是萧衍，他想了想，道：“一般这种情况，问题出在灵根太浅。或可辅以丹药解决。”
可是，也不能嗑一辈子药吧？
杀手丹听到这个回答，其实是失望的。
萧衍又笑了一下，看着她，似未说话，但杀手丹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世间有一种丹药，可重塑灵根，只是此事当有概率，并非完全之法。”
“那可有万全之法？”
“你可见人人都能修成大道？”
杀手丹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明白了。
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万全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