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夕阳的金光透过气窗洒在整齐码放的钢筋上。
像给冰冷的金属镀了层暖边。
林晚晴看着墙上的施工进度表,“12月中旬封顶”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又圈。
她知道,只要把好质量关,任何谣言都站不住脚——
这是对业主最好的交代。
也是对那些别有用心者最有力的反击。
赵长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夕阳给黎光物业的办公大楼镀上金边。
桌面上摊着四份报告——
岑知夏的攻击拦截记录。
苏羽昕的签约补充条款。
周海琼的设备抗干扰方案。
林晚晴的传单证据。
每份报告的右上角都用红笔标着时间,精确到分钟。
“赵总,高副总刚才来电话。
说想明天上午和您聊聊‘市场拓展处的工作改进’。”
李诗涵走进来,递过一杯热茶。
赵长天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让他明天九点来。”
赵长天淡淡地说。
李诗涵刚要离开,赵长天突然开口:“通知各处处长。
明天下午三点开个短会。
重点讨论‘应对恶意竞争预案’。
告诉岑知夏,把华龙物业的攻击特征码库再扩充一倍。
让苏羽昕整理好宏业化工的偷排证据。
周海琼的智慧养老项目加设‘数据公证’环节。
林晚晴继续盯紧施工质量,多拍些现场视频。”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高文博和华龙物业越是着急。
说明我们的项目戳到了他们的痛处。
告诉大家,别慌,按部就班把事做好——
黎光物业的根基,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是靠一个个扎实的项目垒起来的。”
晚上八点,赵长天正在加班、一边抽着烟,一边忙碌的工作时。
突然,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刺破了室内的安静。
赵长天抬手把烟按在烟灰缸里。
接通电话放到耳旁。
听见那头传来王崇仁熟悉的声音。
“长天,你最近动作太急了。”
王崇仁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和沙哑。
与他平时的嗓音相比,明显低了好几个音阶。
这不仅让人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还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
在他说话的背景音中,隐约可以听到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不到一年时间,”王崇仁继续说,“你已经将一位总经理和两位副总拉下马。”
他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看法。
“眼下,你又要对高文博下手。
集团的一些高层对这种情况颇有微词。
他们认为你是在排除异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董事长,我不是排除异己。
真的是高文博太过分了。
他的很多行为,已经涉嫌违法犯罪。”
他的声音很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钟摆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接着传来王崇仁叹气的声音:“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
但高文博不一样。”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他虽蠢,办事毛躁。
但张董和他关系密切。
即便不考虑这个。
可他背后的高氏集团,影响力很大。
举个例子,在长三角的供应链占着我们15%的份额——
从电梯设备到智能安防系统,一半以上的核心部件都得从他们那拿。
动他,一旦高家发疯。
导致供应链断了,黎光在华东的十个项目都得停工,这不是儿戏。”
赵长天稍加思索后,说道:“董事长,我懂供应链的重要性。
但高文博越来越过分。”
他的声音稍微提了点,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能放任他继续搞破坏。”
“我没说让你放任。”
王崇仁的声音紧了紧,背景里的文件翻动声停了。
“我是让你‘缓一缓’,找个更稳妥的法子。”
“董事长,您的意思我懂。
但无论如何,我的给他一些教训。
让他收敛一些。”
赵长天有些无奈的回应道。
“可以。
但记住底线——‘不送他进监狱、不让他掌权’。
黎光现在需要稳定,不能再出‘高管落马’的新闻。
尤其是在你们和华龙物业抢市场的关键时候。”
王崇仁语气严肃的叮嘱道。
“我明白。”
赵长天应道,指尖在“华龙物业”的名字上划了一下。
“好。”
王崇仁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
“黎光物业的项目必须稳,下个月的年度财报要靠这些项目撑场面——
这是你的底气,也是集团的底气,不能出任何岔子。”
“您放心,我有数。”
赵长天挂断电话后。
拿起红色水笔,在进度表上“高文博”的名字旁画了个圈。
笔尖顿了顿,在圈外添了四个字:“剪翼,不杀”。
字迹力透纸背,笔画末端的墨汁晕开。
像给这个决定添了点沉重的注脚。
与此同时,高文博正身处一家私房菜馆内。
“云顶轩”私房菜馆藏在城郊一片竹林后面。
包厢的雕花木门推开时,还带着股淡淡的竹香。
暖黄的水晶灯悬在红木桌正上方。
灯光透过菱形的灯罩,在桌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桌上那道葱烧海参卧在白瓷盘里。
酱汁裹着葱段凝出半透明的油亮,热气袅袅升起。
在盘沿结了层薄薄的水珠。
却没动过一筷子——高文博从坐下就没碰过餐具。
只盯着摊在桌中央的“黎光物业项目分布图”。
那是张复印件,边角被反复折叠过,留下几道深深的折痕。
红色马克笔标注的“智能体验日活动点”格外扎眼。
高文博捏着高脚杯的杯脚,指腹蹭过冰凉的杯壁。
突然手腕一沉,杯子重重墩在桌上。
猩红的红酒“啪”地溅出来,在分布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正好盖在“岑知夏-技术总负责”的黑色字迹上。
像给那个名字打了个丑陋的补丁。
“你们华龙的技术部是吃干饭的?”
高文博的声音裹着酒气,尾音发颤。
手指狠狠戳着分布图上“岑知夏”三个字。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我提前三天给你们透了机房的排班表。
连夜班保安的换岗时间都摸清楚了,结果呢?
你们派去的人连机房门都没进去!
岑知夏那防火墙跟铁桶似的,你们到底行不行?”
坐在对面的刘华涛没急着反驳,慢悠悠地转着酒杯。
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淡红色的痕迹,像一道道浅血印。
他穿着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连袖口的纽扣都泛着精致的银光泽——
和高文博皱巴巴的衬衫、沾了酒渍的西装裤比起来,显得格外体面。
等高文博的气稍歇。
刘华涛才抬眼,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冷笑:“高副总倒是先拿出点副总样子?”
他伸手把分布图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指尖在“采购处处-周雨薇”的字样上点了点。
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却带着股逼人的锐利:“你连一个小处长指挥不动。
上周要调一批智能床垫到阳光小区。
采购清单递上去三天,周雨薇一句话‘需赵总签字’就给打回来了——
现在她的权限比你还高。
连社区活动中心的设备巡检都轮不到你插手。
你拿什么跟赵长天斗?”
“我怎么指挥不动?”
高文博猛地一拍桌子,盘里的银勺“当啷”跳起来——
撞在白瓷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震得桌上的酒杯都晃了晃。
“周雨薇那是仗着赵长天撑腰!
要不是她天天盯着社区活动中心的智能设备。
我早把那批床垫的传感器灵敏度调包了。
哪轮得到现在跟你在这耗着!”
他说着,抓起酒瓶给自己又倒了半杯。
酒液顺着杯口溢出来,滴在深灰色西装裤上。
晕开一片深色的酒渍,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刘华涛皱了皱眉,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酒。
纸屑粘在指腹上,他又不耐烦地捻掉。
“别扯这些没用的。智能体验日还有三天。
11月29号一到,全市十几个社区的业主都会去现场看演示。
要是不能让岑知夏的系统出岔子。
咱们之前花的钱、透的消息全白费。”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低了些,温热的呼吸扫过桌面。
“业主们现在就等着看黎光的笑话。
只要现场出点问题——
哪怕是断网十分钟,或者数据加载延迟。
都能让他们觉得黎光的技术不过关。
到时候华龙再趁机推出我们的智能系统,这生意不就成了?”
高文博灌了口酒,喉结在脖颈上滚动了一下。
眼神里的烦躁稍稍退了点,却还是带着股憋闷的火气。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穿旗袍的服务员端着一碟杏仁酥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绣花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声音。
可刚走到桌边,就被高文博猛地吼了句“出去”。
吓得手里的托盘都晃了晃,杏仁酥差点撒出来。
她慌忙放下点心,连句“慢用”都没敢说,快步退了出去。
连门都没敢关严,留了道细细的缝。
外面客人的说笑声顺着缝飘进来,又很快被包厢里的凝重压了下去。
“我有个办法,能让苏羽昕的环保项目也出问题。”
刘华涛从公文包里掏出个黑色U盘。
外壳上还沾着点白色的纸灰,像是从堆满文件的抽屉里刚翻出来的。
他把U盘放在桌上,用指尖推到高文博面前。
U盘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我让人查了半个月。
苏羽昕那个绿色环保项目。
核心的降解菌群全靠一种特殊营养液活着——
这种营养液的供货商是我们华龙的合作方。
老板跟我是老熟人。
说白了,就是自己人。”
高文博捏起U盘,在指尖转了圈。
冰凉的塑料触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些。
眼神也亮了点:“你的意思是……断供?”
“只要断供三天。”
刘华涛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液在舌尖滚了滚才咽下。
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
“那种营养液的保质期特别短,必须低温保存。
而且一旦断供,菌群活性会直线下降——
第一天降20%,第二天降35%,第三天直接跌60%。
等29号体验日那天,检测报告绝对超标。
到时候咱们再找几个‘业主’闹一闹。
说黎光的环保设备污染环境。
苏羽昕的项目就彻底黄了。”
高文博的手指在U盘上反复摩挲着,酒气似乎散了些。
眼神里多了点算计的光。
他抬头看向刘华涛,眉头却又皱了起来:“万一苏羽昕提前找到备用供货商呢?
我听说她上周刚跟一家新能源企业谈过合作。
说不定早就备了后手。”
“谈过不代表能立刻供货。”
刘华涛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又抽出一张纸。
上面打印着营养液的成分表。
关键原料“活性酶x3”那栏用红笔圈了出来,还画了两道横线。
“这种营养液的核心原料‘活性酶x3’。
全国只有那家供货商有生产资质。
苏羽昕就算想找替代的。
光是申请资质、调配配方,三天时间根本来不及——
她总不能拿没经过检测的营养液往设备里灌吧?
那要是出了问题,她自己都得担责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你跟你的小情人赵丽安排一下。
她不是在黎光的人事处工作吗?
让她在系统里篡改智慧养老项目的护工资质记录。
把几个有正规证书的护工改成‘无证上岗’。
再把记录截图发给媒体。
体验日当天,环保项目超标、技术系统出岔子、护工无证上岗——
三面夹击。
赵长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黎光。”
高文博把U盘揣进西装内袋,又夹了口海参塞进嘴里。
酱汁沾在嘴角也没擦,只用力嚼着。
像是要把心里的憋闷全嚼碎。
他咽下饭,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次没再撒出来:“赵丽那边不一定靠谱。
这娘们胆子有点小。”
“放心,她拿了你的钱。
就得办事!”
刘华涛端起酒杯,跟高文博的杯子重重碰了一下,发出“叮”的脆响。
酒液又溅出来些。
“28号早上切断营养液供应。
29号体验日当天,‘业主’准时去闹事。
人事记录同步给媒体——
咱们分工明确,保准让黎光翻不了身。”
高文博仰头把酒喝干,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杯底与红木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
他看着桌上的项目分布图,手指在“赵长天”的名字上狠狠按了按。
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
“行,就按你说的办。
这次要是成了,黎光物业肯定大伤元气。
到时候,咱们一起把赵长天赶出去!
等我当上一把手。
好处少不了你的。”
刘华涛笑了笑,没说话,只又夹了块杏仁酥放进嘴里。
酥脆的点心在齿间碎裂,发出轻微的声响。
却衬得包厢里的空气愈发沉重。
“云顶轩”包厢的红木门被推开时。
晚秋的冷风裹着竹林的潮气灌进来,高文博打了个寒颤。
才发现自己深灰色西装裤的膝盖处,还凝着片暗红的酒渍——
是刚才拍桌子时溅上的。
此刻在冷风中硬邦邦地贴在腿上,像块硌人的膏药。
刘华涛走在前面,黑色公文包被他攥得紧紧的。
那个装着营养液断供计划的U盘就藏在包底。
他的脚步又快又稳,皮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笃笃”的响。
连回头叮嘱一句的意思都没有——
显然是对刚才的密谋胸有成竹。
也懒得再跟高文博这副酒气熏熏的样子多纠缠。
“28号一早七点,我让供货商准时断供。
你这边盯紧赵丽,别让她掉链子。”
刘华涛在停车场的黑色奔驰旁停下。
拉开车门时头也不回地说。
车灯“咔嗒”亮起的瞬间,强光扫过高文博的脸,照亮他眼底的慌乱。
“要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高副总,这趟浑水你还是别蹚了——
到时候华龙吃肉,你可连汤都喝不上。”
高文博攥紧了西装内袋里的U盘。
塑料外壳边缘硌得指节发疼,却没敢反驳——
刘华涛说的是实话。
现在他在黎光孤立无援,能指望的,也只有赵丽这个埋在人事处的“钉子”。
看着刘华涛的车尾灯像颗红点,渐渐消失在竹林尽头的夜色里。
他才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
赵丽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跳了出来:“铂悦酒店808房。
你再不来,我就走了——别让我等太久。”
消息末尾还跟着个不耐烦的撇嘴表情。
此刻却像根刺,扎得他心里发慌。
他没回消息,钻进自己的白色宝马。
发动引擎时,方向盘上的真皮套凉丝丝的,让他莫名烦躁。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像串起的昏黄珠子。
路过黎光物业总部大楼时,他特意放慢了车速——
12楼的信息处还亮着灯,百叶窗没拉严。
依稀能看见岑知夏伏案工作的影子。
斜对角的总经理办公室也亮着。
不用想也知道,赵长天肯定还在里面盯着项目进度表。
他咬了咬牙,猛踩油门,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把那栋亮着灯的大楼远远甩在身后。
仿佛这样就能甩掉赵长天带来的、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半小时后,铂悦酒店的旋转门把他吞进暖烘烘的大堂。
空气中飘着香氛的味道,甜得发腻。
前台小姐抬头时,眼神在他皱巴巴的西装、松垮的领带和沾着酒渍的裤腿上顿了顿。
又很快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高先生,808房已经为您预留好了。
需要帮您叫行李员吗?”
高文博摆了摆手,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不用。”
说完就快步走向电梯,没敢再看前台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1
活像个刚从酒局上逃出来的败兵。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他的模样: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几缕刘海贴在额头上,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
西装领口还沾着点酒渍,眼底泛着红血丝。
他对着镜面扯了扯领带,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一半是喝了酒,一半是想起赵丽刚才的消息。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8楼。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米白色地毯。
脚步声被吸得只剩一点闷响。
只有墙上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
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晃荡的幽灵。
808房的门没关严,留了道两指宽的缝。
里面传来女士香水的味道——
是他上周送的那款限量款玫瑰香水。
高文博推开门,最先看见的是散落在地毯上的烫金礼盒。
上周送的名牌手袋,缎带被扯得松松垮垮。
一条酒红色羊绒围巾掉在沙发底下,边角还沾着点灰尘。
还有那瓶没拆封的香水,被踢到了茶几旁。
礼盒盖子都摔开了,露出里面透明的瓶身。
这些他为了让赵丽办事,花了近十万买的礼物。
此刻像堆没人要的垃圾,随意扔在地上。
现在他已经知道,赵丽这个女人,只爱钱,对礼品基本不感兴趣。
赵丽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指尖夹着支点燃的女士香烟。
烟雾慢悠悠地从她唇间飘出来,缭绕在她脸旁。
把她的表情遮得模糊。
以前,赵丽并不吸烟。
最近,她才开始抽烟。
而且,抽的越来越多,瘾头越来越大。
此刻,她穿了件黑色吊带裙,肩带滑落了一边。
露出锁骨上淡粉色的印记——
那是上次他留下的。
她的指甲涂着正红色甲油,艳得晃眼。
见高文博进来,也没起身。
只是抬了抬眼皮,把手里的黑色银行卡往茶几上一拍。
发出“啪”的脆响。
卡面的金属logo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与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形成刺眼的反差。
“你还知道来?”
赵丽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藏不住的颤抖。
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五六个烟蒂。
最长的那个还冒着点火星。
她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地毯上,烫出个小黑点。
她却像没看见一样。
高文博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喘了口气。
酒劲上来了些,头隐隐作痛。
他看着地上的礼盒,皱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耍脾气也得分时候。
我今天跟刘华涛谈正事,本来就忙。”
“耍脾气?”
赵丽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她拿起银行卡,指尖在卡面上划来划去。
指甲盖边缘的红甲油掉了点,露出里面苍白的指甲。
“我冒着被林雅琴发现的风险。
每次给你传黎光的项目数据,都像做贼——
上次人事处突击查岗。
我躲在卫生间里给你发智慧养老项目的护工名单,。
手机差点掉进化粪池!
现在你还要我动财务数据,那是掉脑袋的事!
你以为我不敢跟你翻脸?”
高文博烦躁地扯开领带,把它扔在沙发上。
正好落在那个摔开的香水礼盒旁。
他走过去,弯腰想把羊绒围巾从沙发底下捡起来。
手指刚碰到围巾的边角,就被赵丽一脚踢开。
“别碰它们!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她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你送我这些。
不就是想让我替你卖命吗?
现在要我犯法,你觉得这些东西够吗?”
“你以为我容易?”
高文博直起身,声音也拔高了些。
“家族那边天天催我出成绩。
我爸昨天打电话说,再坐不稳副总的位置。
就想办法把我调回集团!
赵长天又把我当贼防。
周海琼盯着智慧养老,岑知夏守着智能化,连苏羽昕的环保项目都不让我插手!
你不帮我搞垮财务,我怎么抓赵长天的把柄?
我倒了,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
你是不是忘了你曾做过什么?”
赵丽掐灭烟,把烟蒂狠狠摁进烟灰缸。
火星溅出来,烫到了她的指尖。
她却像没感觉一样,只是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没忘!”
她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你现在让我动财务数据,吴宇轩盯得比谁都紧。
我要是动了,不出三天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我得进去蹲大牢!”
说话间,赵丽作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