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静谧，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雨。
雨声渐渐歇房间内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因这一句话变得暧昧丛生。
孟幼笙后背紧绷，刚刚收回去的手也尴尬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半晌，她才憋出来一句：“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冷。”
这话半真半假，孟幼笙脸颊忍不住发烫。
贺祁言轻冷哼了声，把药放在掌心揉了揉，随后毫无征兆地落在那片淤青的伤处。
突如其来的疼痛以及冰凉的触感，孟幼笙呼吸一窒。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那人拖着调子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道：“我有那个意思。”
知道他是在说反话，孟幼笙无语了一瞬。
一个大男人还挺记仇的。
只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这样想想，不敢说出来，毕竟她还得“寄人篱下”一年，得罪甲方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她没说话，贺祁言也没跟她计较，捂热了掌心以后，便按照昨天医生教的方法在她皮肤淤青的地方轻轻揉按。
少女肤如凝脂，腰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软的不像话。
掌心触及到皮肤的一瞬间，贺祁言喉结用力滚动一瞬，男人呼吸微沉，咬肌轻轻鼓了鼓。
许是第一下没掌握好轻重，手掌刚落下去，就听见床上趴着的小姑娘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孟幼笙吃痛，轻轻皱了皱眉，小声道：“轻点……”
少女嗓音甜软，这会儿吃了痛声音像是从鼻腔里溢出来的似的，平白撩得人心痒。
贺祁言喉结动了动，嗓音微哑，带着淡淡的颗粒感：“重点你才能长记性。”
孟幼笙抿了抿唇，忍着没有反驳。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后面孟幼笙明显能感觉到那人的力度放轻了了很多，甚至能称得上是小心翼翼，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指腹轻轻按压在她皮肤上的力度。
指尖微凉，却异常柔软，像羽毛轻轻拂过。
孟幼笙心跳乱了一瞬，脸颊也渐渐发烫，就连呼吸都开始有些不均匀。
许是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贺祁言收回手，低头重新倒了几滴药油，声线温和：“ 如果不舒服要及时说。”
毕竟他也是昨天刚学的，还是个半吊子，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怕按坏了。
孟幼笙小幅度点了下头：“好。”
贺祁言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伤处，看着上面与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的淤青，面色沉了沉。
上完药，贺祁言重新把她的睡衣拉下来，还不忘随手把她刚刚悄悄盖上的被子也拽上去，直接盖到肩胛骨为止。
感受到背上的暖意，孟幼笙睫毛轻轻颤了颤，除了上药以外，贺祁言全程没多碰过她半分，从头到尾都十分君子，如此便显得她更加小人之心了。
思及此，孟幼笙轻轻抿了抿唇，小声道谢。
闻言，贺祁言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收起药油：“你少防着我点就算谢我了。”
孟幼笙：“……”
“你先睡，我书房还有一点工作没处理完。”
说完，贺祁言没多留转身大步走出去，仿佛就只是赶着她睡着之前回来帮她涂个药而已。
直到“咔哒”一声，卧室房门落了锁，孟幼笙才回过神来。
-
次日一早，孟幼笙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床已经空了，昨晚她睡得早，也不知道贺祁言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放空几秒，清醒了才掀开被子坐起来。
正当她打算打电话给兰姨，让她上来帮忙扶她洗漱的时候，卧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贺祁言穿着简约的黑色居家服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睡醒了？”
孟幼笙愣了愣，认识贺祁言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休闲的居家服。
男人身形颀长，肩宽腰窄，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不管穿什么都很帅，只不过相比黑色西装，黑色休闲短袖搭配休闲裤，让他整个人褪去了冷硬的精英感，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见她一副看呆了的模样，贺祁言轻轻勾了勾唇角，视线懒散地落在她脸上，饶有兴致地逗她：“再看收费了。”
孟幼笙这才回过神来，她面色尴尬一瞬，随口问了一句来缓解：“你今天怎么还没去公司啊？”
“最近在家里办公。”
贺祁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随后走过来伸手扶她：“先扶你去洗漱，3我让人定做了拐杖，吃完早餐我带你下去试试。”
“这么快？”孟幼笙有些惊讶，明明她昨晚才说的。
贺祁言唇角轻轻勾了勾，嗓音沉慢：“贺太太难得提要求，我当然要满足。”
孟幼笙轻轻弯了弯唇：“有了拐杖，再过几天我就能自己下床走动了。”
贺祁言照例把她扶到门口，贴心地替她关门之前还不忘嘱咐：“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好。”孟幼笙应了一声，伸手拉上门。
还好卫生间有扶手可以扶着，不然要是需要别人帮忙才能上厕所，她更难为情。
然而，就在她洗漱完准备出去的时候，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紧接着下半身一阵暖流缓缓从身体里淌出来。
孟幼笙心脏倏地一沉。
“……”
她该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
……
半分钟后，孟幼笙生无可恋地坐在马桶上，更尴尬的是卫生巾上个月用完了，她还没来得及补……
可她手机还在外面，没法给兰姨打电话，这种事总不能跟贺祁言说吧……
他们似乎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的状况她好像也别无选择了。
孟幼笙反复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又犹豫了半晌，才硬着头皮朝门外叫了声：“贺……贺祁言？”
话音刚落，孟幼笙就透过磨砂玻璃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停在门口：“怎么了？”
“那个……我……我来那个了。”孟幼笙脸颊涨得通红，只觉得过去二十多年加在一起，都没有今天这么尴尬。
顿了顿，她硬着头皮道：“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兰姨，家里卫生棉没有了。”
沉默几秒，贺祁言有些生硬地问：“你要…什么牌子？”
“啊？”孟幼笙没懂他的意思。
门外，贺祁言轻轻叹了口气，言简意赅道：“兰姨今天有事今天一早就走了，不在祁园，你想要什么牌子，我下去给你买。”
听见这话，孟幼笙更尴尬了……
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护舒宝的液体卫生巾，蓝色的。”
从前没跟女孩子相处过，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贺祁言也有些不自在。
顿了顿，他出声道：“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我很快回来。”
“嗯。”孟幼笙声若蚊蝇。
直到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她才松了口气。
孟幼笙抬起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滚烫的脸颊，试图给自己降温。
也不知道贺祁言那边怎么样了，他应该是第一次给女生买这种东西吧，她实在无法想象贺祁言站在货架前挑卫生巾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孟幼笙隐约听见开门声。
应该是贺祁言回来了。
正想着，外面的人就轻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我把门打开一道缝，背过身把东西放进去。”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贺祁言依旧想得十分周到。
孟幼笙点头：“好。”
随后，门被打开一道约十厘米宽的距离，贺祁言背对着她站在门口，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来。
孟幼笙下意识伸手去接，她轻轻抿了抿唇：“谢谢你帮我跑这一趟。”
门外，男人低低地轻笑了下，嗓音异常温柔缱绻：“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