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泽惊得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件事比当初知道祈钰是个傻子的时候还要令人震惊。
暗卫也不敢出声打扰。
他们目前只查到了这么多。
半晌，厉天泽才开口道：“她居然会医术？”
暗卫点头，“是，齐王妃确实懂医术。”
咏春堂刚开了一段时间，口碑就赶上京城里的百年老店同福堂，祈钰确实不是懂医术这么简单。
但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懂多少，只能找了个较为稳妥的说法。
厉天泽这两日受到的冲击不小，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挥了挥手，对暗卫道：“继续查。”
暗卫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咏春堂里，祈钰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她正专心致志地诊脉，开药方。
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其中自然也混杂了许多本来没什么病，非要来试探的人。
祈钰对此也是烦不胜烦，只能冷声道：“咏春堂一律禁止此种行为，被发现一次，终身不准踏入咏春堂。”
她开医馆是为了救人的，可不是为了让人来找乐子的。
那几个被抓住的人都被整治了一番，被银针扎了几下，觉得浑身都疼，最后只能哭着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这之后，来故意挑事的人少了很多。
两个时辰后，钱掌柜驱散了后面排队的人，咏春堂门前又清净了起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叹道：“主子真是菩萨心肠。”
光是每日在旁边捡药他都觉得够累的了，祈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一个接一个地看病，还能保证准确无误地开出药方，实在是不容易。
宋凌也点点头，称赞道：“确实。”
祈钰摆摆手，语气随意道：“说再多的好话我也不会给你们涨工钱的，还是省省吧。”
什么菩萨心肠，这种话她听着就瘆得慌。
她可不是好人。
只是不想浪费一身的医术罢了。
她又刚好不缺钱，赚那几个药钱也没什么意思，就当做慈善了。
回到王府，李伯见她累得嘴唇都发白了，连忙让厨房做了几道滋补的药膳来。
祈钰只能喝下，补补血气。
李伯又忍不住劝道：“王妃开医馆是件好事，但也不能累着自己。”
祈钰知道他是好意，便笑道：“无碍，这点累也不算什么。”
李伯见她乐在其中，只能摇摇头。
这几日，王府库房又新到的一批东西，李伯让人把册子拿过来，让她过目。
祈钰坐在躺椅上，随手翻了翻。
这都是一些过年时的赏赐，和厉明诀不知从哪弄来的奇珍异宝。
她也没事做，便叫上了宋凌，一道去观赏观赏。
“王妃，东西都在这里了。”负责掌管库房的人见了她，语气恭敬地说道。
祈钰还是第一次来齐王府的库房，先前她只知道这里面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她上手摸了摸几个琉璃花瓶，感叹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李伯笑道：“王爷说了，王妃要是喜欢，可以随便拿。”
这句话厉明诀几个月前就交代过了，但当时祈钰没有放在心上。
眼下，见了这么多宝贝，她看得眼都花了。
指了指一套烟青色的茶具，对宋凌道：“这套拿去喝茶还不错。”
宋凌看了一眼，笑道：“过于奢侈了。”
祈钰不识货，他却看见了那套茶具上刻着的“了凡”二字。
他解释道：“这是了凡大师亲手做了送给王爷的，还是收着吧。”
祈钰捡起一个茶杯看了一眼，确实在杯口处看到了两个潇洒不羁的字。
能进齐王府的东西，来头肯定不小。
但她用着也毫无负担，“器物罢了，不用又怎么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放着积灰，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宋凌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愣了片刻便顿悟了，“还是王妃通透。”
两人便将那套价值连城的茶具搬到后院，拿来煮茶了。
前厅里，一名容貌清秀的僧人手握佛珠，正对着厉明诀坐着。
库房跟前厅离得不远。
方才祈钰那句话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直到人没声后，了凡才笑了笑，眉目清亮，说道：“齐王妃果然不同凡响。”
厉明诀起身，眼底也带着几分笑意：“大师费了十年功夫才制作的茶具，就这么被糟蹋了，可还甘心？”
了凡神色不变，“齐王妃说得对，器物本就是拿来用的。”
厉明诀见他话语中确实没有生气之意，微微颔首，带着他一同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祈钰正泡着茶，抬头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还穿着一件僧袍，手上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宋凌坐在她对面，并没有看到往这边来的人，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祈钰抿了一口茶，语气淡然道：“没什么，茶杯的主人来了。”
宋凌神色错愕地看着她，想明白后，那两人已经站到了这个小小的茶室里。
了凡迎着两人的目光，淡笑了一声，“不知可否蹭杯茶？”
祈钰默不作声地将那个据说价值千金的杯子放下，走到了厉明诀身边，低声问道：“他该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厉明诀微微挑眉，“自然……不是。”
祈钰一颗心被他弄得七上八下的，见了凡心无芥蒂地坐下分了杯茶，才瞪了一眼故意作弄自己的人。
不过，刚刚还活在传说里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有几分好奇：“他怎么突然来了？”
厉明诀拉着她坐下，才慢悠悠地说道：“大师此番前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祈钰愣了一下。
了凡颔首道：“是，小僧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他这话说得相当客气，祈钰刚把人家那副价值千金的茶具给拿出来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大师有什么事直说便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了凡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收紧，问道：“听闻王妃能解天下奇毒，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