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韶华在与盛夏娱乐总裁见面前抽出来半个小时约了任昱璋见面。
杨韶华选了咖啡厅一个靠窗的位置，因为稍后有正式的会议，杨韶华今天的着装十分干练。
一身宝蓝色的西装。
拿到菜单的时候她顿了顿，看着菜单上的新品，习惯性的点了两杯冰美式。
任昱璋还没有来，杨韶华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行人，陷入了沉思。
她看了一眼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任昱璋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杨韶华礼貌的笑了笑，把冰美式往任昱璋面前推了推，说道：“你来了。”
任昱璋坐下后，拿起面前的咖啡品了一口，他皱了皱眉：“好苦。”
杨韶华的神色一顿，她解释道：“需要换一杯吗？记得你还挺喜欢冰美式的。”
任昱璋摇了摇头，“不用了，以前挺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他看向杨韶华问道：“今天约我出来做什么？”
杨韶华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想问你。”
任昱璋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咖啡一口一口地喝着，不知道是因为苦还是别的原因，他的眉毛一直皱着。过了半响，他放下咖啡，问道：“男朋友对你怎么样？”
杨韶华不假思索地说道：“挺好的。”
任昱璋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看着杨韶华的目光，笑道：“别误会，我只是顺嘴一问。”
杨韶华挑眉：“小的时候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吧。”她顿了顿，拿起餐桌上的一包糖倒入咖啡里，她说道：“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
任昱璋看了杨韶华半响后，却摇了摇头：“没有了。”
杨韶华拿起勺子搅拌着咖啡，她平静地说道：“那该我问了吧。”
任昱璋的手一顿，他微笑着说道：“好。”
杨韶华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用平缓的声音问道：“我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她直视着任昱璋，一字一句的问道：“当年你明明知道我爸没有做贿赂行长，你为什么要帮陆昭煜那么做？你给了你什么好处？”
任昱璋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他早就料到杨韶华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说道：“对不起。一直没和你当面道个歉。”
杨韶华平淡地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需要的是你举报韶华传媒的原因。”
任昱璋抿了抿嘴唇，他靠在椅背上，盯着放在腹部的双手，良久，他轻笑一声：“确实也该告诉你了。”
杨韶华定定地望着他，看他会说出来什么。
“那时候的陆昭煜刚刚出名，根基不稳，加上刚和赵寒月分手，心里十分烦躁。他回到集庆，本来是想要找赵寒月的，赵寒月一直不见他。他那天约我出来喝酒。”任昱璋看了一眼杨韶华，又迅速低下头：“你也知道，我们俩高中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是关系也一直很好，所以我就答应了。”
杨韶华神色平静地听着。
“那天晚上我才知道，他往韶华传媒投了三次简历通通都被拒绝，而困扰他的还有当时的女总裁。”任昱璋回忆着：“当时他整个人的神色都特别憔悴，情绪也十分低落，他说他有办法让自己一战成名，他自己积累的人脉也十分广阔。那时候他的眼神坚毅，看着我，对我说让我帮忙。”
任昱璋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他就说他这里有你父亲贿赂行长的实质性证据，只不过他没办法举报，需要我帮忙。他安慰我说匿名举报，就算最后这件事情没有成功，我也不会有事情的。”
杨韶华转了转手腕上的手表，皱眉问道：“可是你不是那样意志不坚定的人。”
任昱璋笑了：“任何的意志在足够的利益之下，都会瓦解地一干二净。”
“他给你什么利益了？”
任昱璋看了一眼杨韶华，又把目光转向窗外：“只不过是当时我最需要的罢了。你知道，我是化学师范专业，将来一定会当教师的。而利益的最大，就是编制。”
“编制？’”杨韶华反问。
任昱璋说道：“省里举办的师范生从业技能大赛，你知道吧？”
杨韶华点头：“知道，寒月当年也得过二等奖，只不过她选择了研究生。”
任昱璋继续说：“师范生从业技能大赛一二等奖就会直接获得编制，不需要考试。”他顿了顿：“陆昭煜让我去报名，剩下的他来解决。我也看了看那个证据，当时确实是热气方刚，看什么信什么。就这么答应了。”
“看什么信什么。”杨韶华冷笑：“那你为什么不信我？”
任昱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杨韶华又问道：“你就是因为教师编的名额，替他做了这件事？”
任昱璋摇头：“当然不是，他给我了一套房子。”任昱璋低下头：“然后我就举报了。”任昱璋神色有些愧疚，他说道：“后来才知道那些证据是伪造的，一直想要找你，赵寒月却告诉我你出国了。那些证据我就保留下来了，想着以后给你。”
杨韶华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任昱璋，她心里一阵寒意。
在足够的利益之下，任何感情都会变得不值一提。
“而我知道真相后去问过陆昭煜，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告诉我如果我有把握能扳倒他，就去做。他说如果我爆料他，他就用手段让我丢掉编制。”任昱璋闭了闭眼：“我已经没有你了，我不能再没有工作了，韶华。”
杨韶华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她摸着杯子，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顿了顿：“不管怎样，既然已经入编工作了，那就继续好好工作吧，职称慢慢地升上去。”杨韶华起身，说道：“其他祝福的话我说不出口，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追名逐利了。”
任昱璋点了点头。
杨韶华看了一眼表，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任昱璋目送着杨韶华离去，他看着桌子上的两杯咖啡，心里一阵后悔。
如果他当时选择杨韶华，会不会现在根本不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