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故人
斯文吩咐汪清汪月两个帮忙，汪朗汪风按住伤员的身体。
他们也带了些麻醉药，但两种麻醉药是不是不能一起用，会不会起反应，这些不得而知，只能人为地按住了。
斯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做一个大夫，还是一个外科大夫。
胆肥的人有一个好处就是，既然没法子，只有好好干，他现在就是这样，重新给伤口擦了一遍酒精消毒，内脏既然马军医说没事，那就没事了。
毕竟他不是大夫，只跟汪清学了一年半没什么用的，汪清两人他也不愿意暴露出来，人他是很稀罕的。
斯文拿起针线，只能是普通消过毒的线了，针是绣花针。
汪清帮着捏起两边的伤口，斯文头两针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练起来，正儿八经的外科缝合法，这些他前世当警察时学过的。
起码的急救都学过，只是不怎么上心而已。
两寸多长的大口子被他缝了二十多针，伤员被缝得痛醒了，扭动起来，但汪朗汪风是谁，十几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
缝好伤口，上了伤药，汪清很快拿来干净的布条，跟汪月两个帮着把他裹好。
斯文看着伤兵，不过二十多岁，脸上还有些稚气。
“小兄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一周后，最多不过十天，我就帮你拆了线，你的肉会紧紧的长到一起，但会有一条疤，时间久了也会淡，没事的，相信我。”
小年轻也不知道哪里人，斯文勉强听出他问：“真的不用死吗？我还要回家去。”
斯文点点头：“当然，当然不用死，你这么年轻，有的活呢，这几天会有些疼，但没事，两三天后伤口会有些痒，那是要长肉了，我明天过来帮你换药。”
马军医已经激动的不行，他是听过缝合术，但没有看过，刚刚缝的线打的结他还没有看清楚，不过肉真的整整齐齐缝在一起了。
“公子，谢谢您，他这只要明天换药了吗？”
斯文点点头：“晚上还要注意他会不会发烧，药明天换就行，不能碰水，不能碰脏了伤口。”
杨晨峰刚看了一眼斯文缝伤口，差一点就受不了，脸都发白了，人肉还能这样缝，跟缝衣服差不多，老天爷，老爹的这个徒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何领头心里也很激动，那么大一个口子，就那样缝起来了，但他在这方面是个门外汉，算是白看了，一点也不懂。
“杨大人，汪公子，咱们回县城吧，外面快擦黑了。”
斯文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点了好几盏灯，外面确实有些黑了。
“回吧。”他再一次跟马军医强调伤兵的注意事项，伤员太年轻，他希望他能活下去，生儿育女，活成一个白发老人。
晚餐是何领队陪他们几个人一起吃的。
简单的三菜一汤，一荤两素，饭是大馒头，不是纯的白面，但也不差，还算软和。
“杨大人，汪公子，明天起我可能就有别的事情忙，这里事情太多了，但回去还是我们送你们。”
斯文跟杨晨峰都站起来送了何领队。
“斯文兄，你别看他是个领队，也是个千总，六品武官，人不错，也有本事，我堂叔很信任他的，好了，我去休息，你呀，真让我刮目相看，读书好，想不到这个也行。”
斯文两手一摊：“天赋异禀，有什么法子？”
杨晨峰哈哈大笑起来，跟这个人在一起很轻松，不像他跟同僚在一起，说话什么的都很注意，很客套。
几个人洗好，汪清仍星星眼地看着主子：“主子，你要不是科举，实在是天生吃这行饭的。”
斯文笑道：“赶鸭子上阵罢了，我不敢让你们当主手，你们主母提醒的对，我希望能长长久久带着你们，哪怕是过几年给你们成亲生子。”
“不过，如果你们想自己在军中建功立业，我也可以放了你们，这真不是虚话。”
汪清四个竟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主子，我们只想一辈子跟着您和主母，从没有想过离开。”
“快起来，快起来，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就能一辈子这样跟在我后面。”斯文顿了顿，“今天我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就是担心汪清汪月的医术好，万一将军要扣下，我能怎么办？”
汪月点头道;“主子，我和大哥这些天就给您打下手。”
汪月汪朗今年虚岁也才十七岁，汪清虚岁十九，汪风则比他小一岁，也都还是个孩子。
半夜，一阵马蹄声在隔壁将军府停下，斯文睁开眼，难道是将军或者小将军回来了？
第二天，他们刚吃饭，何领队过来了。
笑道：“杨大人，汪公子，大将军跟小将军昨晚特地赶回来了，请你们吃过早餐跟我一起去将军府，他们在府里等你们。”
杨晨峰跟斯文都点点头。
两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让那么忙的人等可不好。
几分钟后，两人跟在何领队后面进了将军府，汪清四人跟晨峰的随从都留在门外。
“将军，人到了。”
“快请进。”斯文听到一个很低沉浑厚的声音，很稳重，很有安全感。
杨晨峰有些小激动，他有两年多没看过堂叔了，小时候他就是自己心中的大英雄。
“堂叔，表弟。”杨晨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斯文跟着行了一个礼，还好，还好，不是双腿跪下，在古代见上官，往往都是双膝下跪的。
“爹，就是他救了我，汪斯文，您还记得我吗？”
斯文点点头：“小将军，只是帮些忙，不值一提。”
杨侃摇摇头：“汪兄，不是小忙，那一晚，你带人如果晚去一会，我跟几个护卫就都没了，真的。”
大将军上前一步，竟然要拉着儿子一起给他行礼。
这下子把斯文搞慌了，忙直摆手：“大将军，小将军，千万不能这样，我真的受不起。”
杨晨峰忙劝堂叔：“堂叔，也算是自家人，斯文兄是我爹的亲传弟子，也算是半个儿子，我们两家什么关系，这不都是自家人吗？”
杨将军大笑起来：“哈哈哈，确实算自家人，人的缘分有时候是真巧妙的，那么大半夜，隔了那么远，斯文能带人过去救了你堂弟，是缘分，也是大恩。”
小将军还是弯腰行了一个礼：“谢谢你，你是我这辈子的恩人，救命恩人。”
斯文扶起他：“以后别说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