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战结束。人族必然内战！自古至今百千万年，没有任何一个统帅者能够改变这种必然！其中最伟大者也不过能保证他所在时，人族无争......”白发老者缓缓开口。
他说完，黑发老者紧跟着道：“这是青山尊者深入时间长河纵观古今万万年得出的结果。”
“青山尊者无愧古今少有的天人。他在得到无人能够打破这种必然的结果后，立刻便想出了应对办法。一个反其道而行之的办法！！！”
“既然无法改变这种必然。与其阻止，不如站在更高更高的视野之上，成为这必然到来的大战争大分裂的主导者。这样既可以避免战事失控，令自由万族钻空崛起，也可以以战养人！！！”
“以战养人？”少年呢喃一声，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渐渐皱起。
“没错。就是养人！！！”黑发老者声音笃定的点点头。
他说完，白发老者紧跟着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比会死人的战争，会死掉朋友、兄弟、战友的战争，更能磨练人心！也没有什么事情比会死人的战争，会死掉朋友、兄弟、战友的战争，更能培养强者！人族不管是镇压万族，还是对抗来自五大绝地之外的未知敌人，都需要强者！源源不断的强者！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何时暴动，更不知道他们何时会来！！！”
少年听了自己师父的话，目光微微迷离。
一时间，他竟是无法将眼前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跟自己慈悲圣人一样的师父联系在一起。
“如果你们有涉猎过一些有关于人族历史的书的话，你们应该能看到。每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背景基本都在乱世。我们两个人这些年在做的事情，就是站在背后，不断均衡，以人为的方式布置出一个不那么乱的乱世......”黑发老者摸摸胡须，补充空白。
白发老者看一眼身处迷茫当中的少年，微微叹一口气，“这些事情，我们两个老家伙本想晚些时间，等你们两个继任者再成长成长，将心理建设建设到更好的时候，再告诉你们的。可恰巧眼前出现这件事儿，恰巧咱们四个聚在一起。份属天意。当循自然......”
黑发老者看一眼白发老者微微叹一口气。
其实。
他们突然在这个时候跟眼前少年少女说这个事情。
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天意。
他们也根本不相信天意。
如果相信天意，人族早就在大上古时期被其他种族当小零食吃完了。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他们两个会死在待会儿将要发生的战斗里面！！！
为人族献生命这种事情，他们从成为布局者那天便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死在强敌手中的准备。
做好了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准备。
早有准备自然不怕！！！
他们两个真正怕的是：他们来不及跟眼前这两个还未成长起来的继任者，交代清楚青山尊者那贯穿百万年的大布局！！！
如果真是如此。
他们死后不多久时间。失去他们背后操盘的圣域中洲，甚至整个自由大陆都将重燃战火！！！
上一次。
人族于战火当中崛起，镇压万族！！！
这一次。
崛起者不知是谁。
但不管是谁。
人族的结果都是灭族！！！
有着当年的教训。
有着长达百万年的镇压、奴役。
不管是万族里面的哪个种族崛起，都不会对人族发出一点点的慈悲之心！！！
灭族将成为人族唯一，也是必然的结果！！！
越高大威风的建筑，一旦出现问题，垮台的速度也越快！！！
快到任何人都反应不及！！！
“人族内部。英灵殿、天魔殿势不两立，你死我活。
人族外部。英灵殿、天魔殿联手一处，镇压万族。
这就是青山尊者提出的，圣域中州全体人族英杰们共同投票通过的办法！！！
也正是靠着这套办法，人族才能历经无数时光，依旧强盛，依旧屹立于万族之上！！！”
白发老者非常非常认真的看着少年少女，说出刚刚所有话的总结。
说完。
他看着少年抚须叹息，“少阳。我知道你对为师刚刚那话，疑惑、不解、甚至反感。我能够理解。我都能够理解。因为当年为师的师父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是如此想法。
为师希望你能够跳出某个势力、某个洲域给予你的身份、以整个人族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
为师知道这很难。
但只能如此......”
“就不能和平嘛？你不打我，我不打你的那种。”
甜甜的声音响起，将白发老者营造出的诡异氛围打破。
“不能！！！”黑发老者听了少女的话，声音笃定，仿佛他所言便是必然。
说完。
他看一眼被自己吓到的少女，没有如平日一般宠溺安抚，而是非常认真的看着她道：“喜好和平，喜好平安享乐的种族，最终只有一个结果——灭亡！不会有第二个！！！”
“可是。我看书中说：东域有一个小势力，在五洲大乱时，因为爱好和平，而乘船出海，最终在海外建立了一个小国，这些年，他们常年定居海外，怡然自乐......”
“你说的是东域以东的千岛之国吧。”黑发老者听了少女描述，第一时间想出了少女所描绘的国度是哪个。
少女点头。
“你以为千岛之国当年真的想退出东域的争霸圈子吗？他们的退，只是以退为进。只是没有办法的不得不退。当年他们要是不及时退出纷争圈子中心，现在早就已经被抹除掉了。当年的东域虽然比不上中洲，但强者不少，强大势力同样不少。能够轻松灭掉千岛之国的势力，就我所知，至少不少于双手之数！！！”黑发老者随口解释当年事情。
他说完，白发老者紧跟着补充道：“至于你说的怡然自乐，就更是一个笑话。根据我所得到的的情报，千岛之国这些年没少派出强者行走五洲五域，抓捕大造化者。被他们所抓捕的大造化者里面，有不少出自咱们英灵殿和天魔殿。他们可远远没有书上说的那么老实。”
白发老者的话，就像一个大拳头重重轰在少年和少女的胸口，令他们胸口有些发堵。
“书本这东西，学习知识尚可，其他方面，大多只是一个引导而已。尤其是历史方面。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真相，没有多少会记载在书本里面。就算真有记载，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黑发老者缓缓开口，看他那并不吃惊的模样，显然对千岛国的所作所为也早就知道。
“为什么不灭掉他们？”少年表情难看的看着白发老者。
“何必问呢。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黑发老者嘴替白发老者。
在这个世界上。
能够了解他的，只有白发老者一人。
同样。
能够了解白发老者的，也只有他一人。
黑发老者说完，看一眼自己那呆萌萌的像只好奇小仓鼠的小徒弟，无奈叹一口气，紧跟着道：“圣域中洲有着我们两个在背后操盘布局，算是稳中求乱。而其他四片疆域有些过于太和平了！和平到好多年都没有发生大的争斗了。再不乱一点，他们怕是连如何战斗都要忘记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等到时机成熟以后，我们自会将千岛之国所作所为公布天下。”
“什么时候是成熟的时候？”少女。
“等他们成长为一块合适的磨刀石的时候。”白发老者。
“他们的灭亡，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战火将蔓延四域百国！届时。人族将在战火、死亡中出现无数英雄！！！”黑发老者。
“在合适的时候，英灵殿和天魔殿会强势出手，镇压四域百国，结束争端！！！”白发老者。
少年少女看着眼前像是唠家常一样，平平静静你一言我一语的小老头，再次陷入沉默。本就碎成一堆烂石头的世界观又挨一拳。
要知道。
眼前这两个小老头现在在聊的不是晚饭吃什么，也不是去哪里钓个鱼下个棋。而是辐射四域百国的大战争，会死数以百万、千万、亿万人的大战争！！！
为了培养适合强者滋生的温床。
这两个小老头居然疯狂到了这个地步！！！
“小伙子，我看出了你心中那数不清的疑惑，你还想问点什么？趁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还未破开结界。你可以尽情发问。我们两个老家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着我们两个人相互佐证，相互补充，总要周全许多。”黑发老者笑着拍拍少年，就像普通长辈拍晚辈。
白发老者笑着拍拍少女肩头，“你有问题也可以发问。”
少年少女扭头看着被正道巨擘和邪门老魔拍了拍的肩头，只觉万万分的不真切。
要知道。
他们两个在正道和邪门可是有着光明之子和邪神之女的绰号！！！
“我刚刚听你们说五个世界。意思是不是说。除了眼前的灾厄沼泽以外，其他四大绝地也不是真正的绝地，也是跟其他世界联通的通道？”少年揉揉有点胀痛的太阳穴。
“是！！！”白发老者和黑发老者异口同声点点头。
“不止是。根据我们的情报。已经有一些存在从那四个世界过来了。”白发老者声音沉沉。
“过来了？！！”
“他们是什么？！！”
少年少女听了白发老者的话，忍不住再次震惊。
“不可知岁月以前，因为四处胡乱吞噬，而引得举世讨伐的暗妖是一个。
还有三十万年前，那个炎狱火魔。
......
还有一种身上长满了眼睛和翅膀的、擅长魅惑人心的，自称为使徒的生物。
还有一种长得乱七八糟，不可描述的不知名存在。那个存在很神秘，至今我们也只是捕捉到了一些有关于他们的痕迹。
还有......”
“我知道了！我听人说，好多年前咱们天魔殿和英灵殿曾经一起围剿过一个很强大的存在。
我听说当时咱们天魔殿动用了十大长老里面的整整两位，外加全宗门将近一成的大造化者。再加上英灵殿那边也派了跟咱们天魔殿强者数量差不多的强者......
他是不是也是咱们这个世界以外的存在？”
“那个半妖具体缘起何方，我们不清楚，但他的身上没有半分异域气息。”黑发老者听了少女描述，脑袋里面第一时间便出现了那个飒飒英姿，浪荡不羁的少年人，脸上不由露出三分神伤。
“你们为何要杀他？”少年看着黑发老者神伤模样，忍不住口干舌燥的插个话。
在英灵殿记载和传说里面。
围杀暗妖的理由正大光明。
可现在看来。
里面一定藏着隐情！！！
理由也绝没有书中讲述的那般正大光明！！！
“因为他半人半妖，是我族类，又非我族类。”白发老者。
“因为他曾帮人杀妖，也曾帮妖杀人。”黑发老者。
“因为我们两个都看不清。看不清他到底会站队在哪一边。”白发老者。
“仅仅就因为这个？”少年看着眼神迷离，声音抖颤的师父，只觉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清。
“这已经够了！利人族者生！不利人族者死！宁杀错！不放过！！！”白发老者声音抖颤，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师父。你以前不是这么教我的！！！”少年声音苦涩。
“那个半妖。为人浪荡不羁、随性而行，做事看心情，看对错，看是非，唯独不看后果。
不管是我，还是你师父都非常喜欢他这样的青年英杰。
如果他是纯粹的人族的话。
我们两个一定会无条件的拿出修行资源栽培他，甚至，愿意跟他成为忘年之交，共同守护人族繁荣安定！！！
可他不是啊！！！
如此英姿飒飒，浪荡不羁的游侠儿。如此万年难遇的少年英杰。你们以为我们扭曲黑白，派人围剿他的时候，就不心痛吗？
可是他一半人族血脉，一半大妖血脉。
他有可能站在任何一方。
他站在何方，何方便会多一尊擎天之柱！！！
他实在是太优秀了。
优秀到迟早有一天会追上我们两个，甚至超越我们两个！！！
优秀到我们根本不敢赌这一把！！！
赌输了。
人族必起灾殃！！！”
“如果是人族，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