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维？”四个人类异口同声。
“局限在这个维度里没有意思，成功升维才有意思，事实上真正巨大的诱惑和威胁也都来自于高维。”菇人说。
“而升维不是四处杀伐就能升上去的，一只蚂蚁神勇无比杀死一万只其他蚂蚁，把周围所有蚂蚁都杀光了，自己依旧是能被一脚踩死的蚂蚁，沉浸于现有维度里的杀伐没有意义，精力时间浪费在低层次战争上，只会拖慢升维的进度，所以各文明都避免无意义的战争，转向互助模式。”
“尤其个别星际文明，暗中和高维文明保有联系，如果贸然开打灭绝战争，很可能引来高维的抹杀，高维抹杀低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如橡皮擦掉铅笔一样轻松。正常情况下高维文明也不会过多干涉低维宇宙，据说高维文明之间也存在稳定的秩序，出手必须要有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
“举个例子，我看到你们有用药物改造猩猩猴子智商的项目，对吧？类似的项目在全宇宙都有，我们菇人也用技术手段改造过其他生物的智力和意识。”
“假设有朝一日，人类掌握了升维的技术，成功进入高维宇宙，猩猩猴子们就会留下来，继承人类遗产，在这个宇宙里发展自己的星际文明。人类可能会在高维宇宙里对猩猩猴子的星际文明保持关注，就像关注自家养的小狗。如果有其他小狗来试图灭绝猩猩猴子，人类就可以从高维出手，帮猩猩猴子一把。”
“打狗也要看主人？”王将军总结。
“是的！”菇人点头，“这就是目前宇宙的大秩序。”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齐风说。
“没错，大框架很像，不过不止五项，全宇宙大范围通用的原则有一百多项。你们的和五原则非常高瞻远瞩，和宇宙中各文明发展到高级阶段的秩序状态不谋而合，你们是地球主要阵营里看上去和银河系主流模式最像的文明，这也是我们菇人优先和你们接触的原因，如果其他阵营击落了换魂器，我们可能还会再观望等待一段时间。”菇人道。
“如果星际文明之间的和平，主要是建立在高维文明可能干涉的情况下，那是否每个文明都要宣称自己正在和高维文明保持联络？”王将军问。
“不用。”菇人摇头，“你们人类肯定觉得自己没有一个高维文明保护，觉得自己是地球上第一批发展到星际文明阶段的物种，对吧？”
“难道不是吗？”齐风震惊。
“不一定，真的不一定。”宋河开口，“人类文明无论按几千年算还是按几百万年算，在46亿年的地球生命史上都是弹指一挥间，假设一千万年时间可以孵化一个智力达到星际文明门槛的物种，地球可能已经走出去四百多批星际文明了，哪怕拉长到一亿年诞生一个星际文明，也有四十多批前辈了。地球像一个学校，我们人类可能是第四十届毕业生。”
“是的，全宇宙都有类似的情况。”菇人道，“目前宇宙里的星际文明，几乎都不是最早的一批了，速度快的甚至已经毕业升维了上千批，生命不断从各个星球诞生，进化到星际文明阶段，然后升维离开这个宇宙，原先的星球上又演化出新的星际文明，生生不息！”
“卧槽……”齐风呆滞，下意识喃喃。
“不得失礼！”王将军扭头批评。
“对不起！”齐风连忙道歉。
“没关系，我们菇人也爱讲脏话口头禅。”菇人很大度。
“所以每个星际文明头顶上，可能都会有抵达高维的老乡前辈，甚至每个星际文明可能都有继承前辈遗产，或者被前辈基因改造的历史，平时高维文明不露脸，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才会突然冒出来救一下后辈？”相晓桐道。
“没错！”菇人点头，“所以不要担心你们没有高维文明保护，一方面你们未必真的没有，另一方面大家彼此都不知根知底，就会忌惮猜疑，忌惮猜疑了就会保持克制，你死我活的战争冲动就会压制下来。”
“有点像乘黄冬眠中心。”齐风开口，“很多人都说，无论你多有本事，去了乘黄冬眠中心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见了人客客气气的，谁也不要得罪，因为你不知道冬眠中心里哪个不起眼的人就有滔天的背景。”
“是这个意思。”菇人道，“猜疑链，都会怀疑打不过对方，怀疑对方有幕后势力支持，平时相处就会客客气气。”
“尤其秩序形成之后，还会有人替天行道？”王将军猜测。
“没错，一个星际文明无端攻打另一个星际文明，其他星际文明会商讨，组成联军进行维和，维和的机会也是几乎唯一的合法掠夺机会，但维和不能演变成新的侵略战争，星际文明不可以被判处死刑，达到止战和适当罚款的目标后就要撤军。”菇人道。
“但……”王将军沉吟一下，“还是没解答之前那个问题，五到十个星球的罚款，是由谁罚？我以为至少会出现地区级的领袖文明，掌握生杀予夺的绝对武力，比如银河系有一个主持秩序的领袖文明，所有文明要按领袖文明的规则来。但听您这么一说，似乎没有这种领袖文明，仅仅是邻近文明互相商量？宇宙间通行的法律就像地球上的国际法，是商量出来的产物？”
“银河系没有领袖文明，但有领袖。”菇人语气略带笑意，“领袖既不是选举产生，也不是世袭产生，选举和世袭都是糟糕的方式。”
“没有领袖文明，但有领袖……不会这位领袖是一位生物个体吧？”宋河震惊，“什么物种有能力管理整个银河系？”
“也不是生物。”菇人摇头。
“银河系的领袖不是生物？”相晓桐发愣，“那是什么存在？”
“概率机。”菇人揭晓答案，“各文明长期共建的机器，总共四级结构。”
“一级主机仅有一台，靠近银河系中心，直径大概160万公里。二级主机有10万台，每台直径大约8万公里，分布在各旋臂的关键位置。三级主机600亿台左右，也叫恒星级主机，凡是出现星际文明的恒星系，都会安装一台三级主机，你们太阳系回头也会安装，直径一千公里左右。四级主机就是安装在行星上的了，3700亿台，个头很迷你，机身普遍也就五十公里左右。”
信息量再度爆炸，四个人都极速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