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并未察觉三人神色逐渐古怪：“小的还以为副将和新娘子昨夜吵嘴来着，也不敢上前多问......知道副将爱饮酒，便照旧去后厨准备了两碗醒酒汤送上来......那新娘子她现在还没回来吗？”
新娘子？从同一间房中出来？昨夜？从店小二的话里的词，每一个信息量都大得令在场的人一脸震惊，尤其是武儿和秦臻。
武儿瞪大了眼，打从心里升起某种暗戳戳暧昧不明的气息。
秦臻还不等武儿开口，就立刻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揪起玉雁行的领口厉声喝问：“你老实说！昨夜......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他不躲不避，脸不红气不喘地撇开秦臻。带着一丝挑衅：“就你们所想的......那样啊！”
“你......禽兽！”
“秦大哥，你干什么啊！这样吼玉大哥很没礼貌呀！”武儿护犊子般地赶紧上前掰开他们：“有什么误会先好好解释嘛！干嘛无缘无故就大吼大叫的！说不定昨夜是有什么误会呢？”
“武儿！你还护着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你到现在还没听明白？他昨夜对你姐......”秦臻气的眼圈发红，一副想要掐死玉雁行的架势。
“说谁是禽兽！老子可没多少好脾气和你在这儿废话！最好给老子乖乖闭上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这个外人少插手！”
“你！”秦臻还想发飙，被武儿按住了。
他怼一眼秦臻，随后冷静下来询问店小二：“你可看到她拿着我的剑去了何处？”该不会真找凤姨寻仇去了？他不是答应过陪她一块儿找那鬼婆子算账去的吗？
店小二摇摇头：“她那模样甚是可怕，还拿着兵器。小的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问，更别说跟上去。”
他拎起一碗醒酒汤喝下，一抹嘴转身就要下楼。
“玉副将！”正当身后尴尬的气氛依旧蔓延，另一道急迫的声音便闯了进来。一名属下上楼寻到他后，脸色变换迫切地赶上来。躬身拱手道：“禀告副将。今晨属下看到新娘子从客栈里走了出去，手里还拿副将的随身佩剑。我观她神情不大对便一路尾随，发现她返回花街方向。怕她生疑认出属下便没再跟的太紧，再说没有副将的吩咐也不敢贸然阻止询问......”
“方才属下得到消息，说是旋香楼被人纵火烧了。老鸨凤姨还被人当街砍了首级......旋香楼此刻成了一片火海，官府正派遣人手前去灭火抓人。在楼里烧死和淹死的青楼姑娘和客人都不少，里面或许还有朝臣的公子爷......兹事体大。属下现下担忧的是，新娘子手执副将的佩剑。若是以此为据对官府交出佩剑当成证物，一口污蔑是副将授意她纵火杀人，以求自保的话。那......属下当真该死，一时大意。竟没有多留个心眼......”以往他看副将大多留宿花街。从未如昨夜如此特例，亲自让女子独自共处客栈一夜。他多半也是误认为副将换了个新鲜花样罢了，并未多想。
果然她去寻仇了！当真是炸了毛，龇牙咧嘴地闹得京城天翻地覆才善罢甘休！
“你先去知会府尹一声，就说我稍后便到！让他先别对人犯严刑审问！”他扔下听到消息，同样惊骇的武儿和秦臻。率先拎起属下手中的马鞭夺门而出。
他其实并不担忧，她事后会以此事栽赃嫁祸自己。而是可想而知，这个疯女人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更惊天动地的事来。
她还能够指望谁来救？莫不是心灰意冷，想要亲手覆灭一切？
该不会......还想把他也撇的一干二净吧？那怎么成？将他吃干抹净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快马加鞭，他驾着汗血黑马一路往漫天浓烟的旋香楼疾驶而去。
抵达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那座昔日护城河边最为奢靡华贵的八角楼阁。已被漫天大火烧吞噬，烧成了一副黑灰框架。滚滚浓烟依旧还在侵蚀着那记忆中瑰丽无比的温柔仙境。
只见花街外，官府的衙役们正不断进进出出。扑救着漫天肆虐的火势，从楼里逃生的姑娘们惊魂未定地相拥。无助地绝望哭泣，每一个人都一脸扼腕地看着旋香楼被黑烟泯灭在眼帘。
“这个女人......”他抽回被震撼的目光，利落跳下马上前朝那名指挥灭火的衙役亮出了御林军的腰牌。
衙役认出了那枚虎符，赶紧对他躬身作揖：“回禀玉副将！今日纵火之人乃旋香楼的一名琴师。名唤碧璇，该人犯已经被擒获押送衙门听候审问......此地火势较大，一时半会还未能扑灭。玉副将还是赶紧先行回避才好。灭火就交由小的去办......”
“我即刻多增派人手加入！”还是来晚一步！她还是被带去衙门了。
他都没听那名衙役感激涕零的话。拎起缰绳想要转身上马，忽闻身后街角传来一道战栗的轻声叫唤：“玉副将，烦请留步......”
顿了顿，他扭过头看向缩在墙角柳树后的人。认清她后，声调稍许柔和下来：“诗诗？”
柳诗诗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从树后探出来，怀里抱着一捆用她的披帛包裹的长形物件。小碎步挪到他身边，在她衣裙一侧醒目沾着一滩血渍。她白着脸抖着身子，先是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后。双手将怀中物件递给了他：“这是......璇姐姐方才交代，让诗诗亲手转交给副将的。之后不久姐姐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柳诗诗被吓得不轻，惊魂未定地抖着声音说道。
他看了看柳诗诗裙摆上的血渍，人吓得几乎都站不稳了。却顾不上去扶她，一心赶紧拎过物件掀开披帛。确认那是自己的佩剑后，心里顿然营生一股意料之中的莫名激动。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肆意的笑，惹得一旁的柳诗诗俏脸更加难看了。
就知道，她不会污蔑他！
“副将，璇姐姐她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那般。又砍又杀的......诗诗真的好害怕......”柳诗诗作势想要朝他靠近：“旋香楼被璇姐姐毁了，诗诗今后在无依靠......”
“诗诗，谢了！你保重啊！”他握剑翻身上马便朝衙门奔去。将呆若木鸡的柳诗诗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