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明军，前后夹击。
如今情况，颇有一种要提前大反攻的架势与模式。
只可惜明军有两支，闯军却只有更多。
牛成虎的出现出现确实打的闯军措手不及，让田见秀烦恼不断。
但很快，更多的闯军从远处而来，在追杀明军溃兵后迅速加入战场。
满地满地的尸体。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脚会踩在什么地方，是雨水还是肉泥，一切随缘。
牛成虎麾下士卒不多，前军跑的太快，实在没办法给他更多时间反应。
包括后续闯军的追杀也来势汹汹，牛成虎实在无能为力。
他收拢的士卒不多，且战斗意志并不强烈，故此迅速与江越合营，向江越表露出自己的忧虑。
江越给了他一个很简单的答案。
继续跑。
牛成虎懵圈。
片刻后，他再道：“江越，我知道如今前军溃败我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我的事情督师自会责罚，届时砍我脑袋也认，但如今敌寇当前，却也没必要现在挖苦我。”
眼看牛成虎意会错自己的意思，江越再认真道。
“是督师的安排。”
“督师令我等佯装溃败，朝中军、后军处撤离，主力已在他埋伏许久，只待一战定乾坤。”
牛成虎大喜。
他没想到还有这个剧情。
虽说是砍脑袋也心甘情愿，但如果战事有一个好结果，那他现在立功，怕也能捞个功过相抵，总不至于被杀。
这是救命稻草。
但他还是犹豫：“闯军气势极盛，中后两军怕是不够保险，左勷在哪。”
江越道：“我们的探子在开封找不到罗汝才，想来他已经脱手。”
“一半左军在防罗汝才，另一半待命增援，层层增援，灭一灭闯军士气。”
牛成虎点头，他不再犹豫。
在闯军的注视下，明军这头抵抗意志越来越薄弱，越来越多的士卒放下兵器，丢掉铠甲，朝着远处逃窜。
就连西安营也因为阵型实在挡不住铺天盖地的闯军，慢慢后撤，不给闯军继续打下去的机会和时间。
李自成刚刚抵达，看到如此情况不再犹豫，全军压了上去。
从他的角度上，李自成看不到问题。
他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错。
战场瞬息万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现在明军明显落入下风，要是这个时候不敢追杀错过机会。
放走孙传庭，他会后悔一辈子。
西北王，中原王。
指日可待。
数十个闯军士卒充作一团，正欲向前与面前一队明军死战。
却发现对方好似发生争吵，阵型摇摇欲坠，他们还没上前，明军便作鸟兽散。
满地的武器被遗弃。
这数十闯军士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紧紧握住手中长矛，却是没有继续向前。
直到他们看到更多人开始追杀，这才放下心来。
追击持续很久很久，他们仿佛不知道疲惫。
每个明军的左耳都能换功，他们朝着小山丘爬去，试图绕到更多明军的身后。
在这些闯兵看来，明军的威胁本就不高。
更何论是已经溃逃的明兵。
他们想要追上更多的明军，然后斩杀立功。
翻过第一个坡，没人。
再翻过第二个坡。
他们看到了让人窒息的一幕。
几百上千的明军原地休息，磨刀理甲，正在待命。
在他们看到明军的同时，这些明军也看到了他们。
千人站起，明军径直朝着他们挥砍来。
原本的追击方瞬间变成败逃的一侧。
如今景象再偌大战场逐渐呈现，越来越多的明军出现，他们占领高地，弓手们射出箭雨，杀死一片又一片的闯兵。
刚刚还在后撤的西安营突然停下脚步，转而继续杀敌。
此时的郏县变成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知道多少闯军与明兵在此地厮杀。
尸体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残肢断臂数不胜数。
李闯的部队终于被打断脊梁骨，他们败了。
这一次，他们朝着东面而逃。
明军的追击很疯狂，闯兵死伤惨重。
江越也打算追击，却被孙传庭的一纸军令留下。
命令他以督师名义，留在原地收拢明军流散士卒，并且尽可能绞杀剩余闯兵。
对于闯兵，孙传庭命令十分明确。
能杀全杀。
收拢士卒后，注意左勷动向，这家伙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来，孙传庭也不知道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
江越领命，并且按照孙传庭要求做事。
片刻后，江越看到了左勷。
据左勷自己所说，他是遇到一伙不知道敌将的闯军，长久力战，现在大破敌军，这才来支援。
江越把孙传庭的命令告诉他，要求他领军往东面追击。
至此，江越与孙传庭的消息中断。
天色渐白，雨水终停。
江越很担心。
一方面是因为他浅薄的历史知识告诉他，孙传庭与李自成的第一战结果并不好。
这里的知识来来自于那本广为流传的《大明那些事》。
只不过江越不清楚其中细节，更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加入，战局前后发生有怎么样的变化。
历史的蝴蝶让一些不该死的人活下来，也让一些事情偏离原本的进程。
另外一个层面，则是罗汝才。
从头到尾，这家伙都没有出现。
李自成和他同属农民军，江越不认为罗汝才短视到会坐视李自成兵败身死，再被官军吊死在城门口。
他一定有参与战争，只不过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坐在一颗枯树下，江越对王石道：“对于现在的战局，你怎么想，你以为罗汝才在哪。”
江越以为王石会给他一个自己的看法。
然而王石却反问一声：“江哥，你希望此战获胜吗？”
一个问题，让江越沉默。
钱均在不远处收拾战马，有些马匹情况不对，他在找人照料。
身边，钱大牛、赵海生都在。
希望此战获胜吗？
作为明军中的一员，江越当然应该明军获胜。
胜利，是军队执行任务的底层逻辑，谁家打仗就奔着大败去的？
赢了，官职晋升，孙传庭晋升兵部尚书乃至步入内阁，进入大明权利最巅峰。
江越作为孙传庭的铁杆，自然会得到大明体系中最大的好处。
但有些事情好像又不是这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