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趁着朱煜去沐浴，陆玉彦急急问：“阿姐，你，准备怎么办？”
陆晓芸翻着手中的书，状似不经意地问：“什么怎么办？”
“朱澹，还有朱煜，他们两人，你准备怎么办？”
她继续翻过一页：“没什么好办的。”
陆玉彦急得一把夺下陆晓芸手中的书：“阿姐，我是说认真的。你和朱煜换回来也快了，你看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下去了九百分，现在成了-分。可朱澹他，你们在现代毕竟有六年……”
陆晓芸轻笑一声：“你也说了，他是朱澹，是大周的五皇子。而在现代与我六年的人是张皓。现代的我死在了医院里，张皓死在了太平洋，与现在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不是说了，他没去见那个女孩儿，更没和人家结婚生子啊，一切都是他妈妈做的。”
“那又如何？”
“可你分明，那天，阿姐，你，你真能放得下他？”
放不下吗？最难熬的两年她也过来了，到了这里，隔着两千年的时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朱澹不会这么想，若是他去求皇上赐婚，以老皇帝对他的宠爱程度，肯定会答应。”
陆晓芸嗤笑：“求赐婚？他要娶谁？是我这个四皇子安王陆晓芸，还是镇国公府的陆大小姐朱煜？”
陆玉彦一噎。
陆晓芸从陆玉彦手中拿回书，继续翻阅，看到扳指上鲜红的“-”这几个醒目的数字时，她抬手用衣袖挡住。
只要她和朱煜，还有阿彦不说，朱澹就不可能知道他们二人怎么换回去。
陆玉彦急了：“阿姐，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朱煜动心了？”
陆晓芸愣住，是的，她早就对朱煜动心了。
他肆无忌惮地吻她，他说安王府的一切都由你做主，他说他的全部都是她的，包括他这个人，他想怎么样都行之前，她就已经动心了。
“你难道不知道朱煜早已爱上你了吗？”
她当然知道，他早就向她表白过了。
就连袁管家有一次也笑着和她调侃：“王爷，王妃看您时那眼里的光似要溢出来似的。老奴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哪个女子如此深爱着一个男子过。唉，可惜哦，王爷，您得想个法儿把王妃再娶回来才好呢。”
这话是不是说朱煜以前对任永安的感情也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
陆晓芸没有回答陆玉彦，立于门口许久的朱煜转身离开了。
……
有镇国公父子出面，再加上一个戚少成，三位大将配合朱澹彻查刺客之事，又有了安王殿下的提示，他们很快查到，这些坚硬无比的箭矢来自陈国。
陈国派刺客在上元灯节刺杀大周皇帝。
大周太子和三皇子二人的斗争已经从暗处转到了明处，只要大周皇帝一死，必会搅乱整个大周的朝局。
大周国动荡，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在这一串合情合理的证据面前，朱澹却摇了摇头。
他神情颓靡，眼神黯淡无光，手中握着从陆晓芸右臂取下来的箭矢。
戚少成担忧地看着他：“五皇子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这些证据有什么不妥？”
朱澹摇头，声音沙哑，喉咙干涸得如枯井落枝：“不是，证据没错，但少了一样关键的东西。”
陆玉成与戚少成二人面面相觑，还能少什么东西，能做得出这种箭矢的，整个天下，大周，西梁，北齐和陈国，只有陈国可以。
陈国多铁矿，盛产兵器，但因多山丘的缘故，粮食匮乏严重。
且五箭连发的弓弩目前也唯有陈国有此等技术。
而陈国不可能将这么好的武器外传。
只把要证据呈报给皇帝，便可点兵攻打陈国。
“是什么？”陆玉成忍不住问。
朱澹抬眸，一双桃花眼里布满血丝，神情憔悴，显然已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这批刺客怎么进的大周可有查过？从陈国到盛京有两千余里，没有路引，没有各州郡府的章印，他们想要一路畅通到盛京绝不可能。”
戚少成和陆玉成二人齐齐变了脸色，盛京城乃天子皇城，可在如此森严的守卫中，陈国奸细竟然能畅通无阻地进入。
可是那批刺客却始终没有抓到，这更加说明，有人做了陈国的内应，给他们提供方便。
“所以。”朱澹站起身，将箭矢对着阳光，光从三棱箭矢边穿过，照在上面，连同他的手也变得虚虚幻幻。
他转过身，对二人接着道：“所以，必有人做了这陈国贼子的内应！要么偷买了他们的武器，要么给他们送去了路引。”
“不管哪种，那个人必位高权重，否则进不了这守卫森严的盛京都城！”
是谁？
“会是谁呢？”陆晓芸坐在檐下，听完封炎的禀报，轻轻摩挲着手指。
朱煜坐在一侧，他的面前摞了一大叠的王府账册。
他处理这些事情极快，用的是簪花小楷，娟秀好看。
朱煜头也不抬：“朱峙蠢笨无脑，不会想到用此办法，除非是步飞章给他出的这个主意。”
就连站在一旁的江传也摇头：“不会是太子殿下。”
当然不会，在他们看来，老皇帝这几年身体每况日下，太子稳居东宫十八年，只要再熬上几年，老皇帝一死，朱峙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朱煜抬起头，看着陆晓芸。
陆晓芸道：“朱辰阴险狡诈，但他还算有原则，不可能与敌国勾结，引狼入室。”
江传：“但，那天三皇子殿下和德妃娘娘二人皆没有上点灯台。难道不是他们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才没去的吗？”
封炎瞥了江传一眼：“那段时间三皇子一直在忙赈灾的事，因为盛京城的粮食被我们和镇国公先一步送去了沐城，他无粮可买，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思参加什么上元点灯节，那天他人在安南城筹粮。”
第二天终于筹集齐粮，立即去了沐城，至今未归。
朱煜冷笑一声：“那就更不会是他了。”
父皇一死，他又不是储君，人还不在盛京城，朱峙一旦登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朱辰。
他道：“五皇子坦坦荡荡，更加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封炎蹙了蹙眉：“王妃的意思是，二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