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昔年他也是极喜欢谢利岚这个女人的，她长得好，身条又好，可这么多年来，只有当年他强上过她一次，这之后，再没有过。
如今才知道，就连这唯一的一次也是被这个贱人给算计了，他恨毒了这对狼子野心的母子，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了，如何还能让太医救她！
见求老皇帝不成，朱恒又朝陆晓芸跪爬过去磕头：“老四，求你，求你让陆先生救救我娘，求你了，求你了……”
陆晓芸无奈扶朱恒起来：“二哥，不是我不救，而是阿彦他人在沐城。沐城大疫，半个月前，他随姜太医他们去了沐城，至今还未归。”
朱恒重重跌倒在地，是他，竟然是他害了自己的娘亲：“娘……”
腹中如钝刀绞肉般得疼：“恒，恒儿，没，没用的，我来之前服的是五金散之毒，没，没有解药，别求他们，娘很开心，终于能去见你父亲了……”
朱恒慌又爬到贤妃身边：“娘，娘……”
贤妃眼中满是慈爱：“恒儿，娘错了。我，我不该让你报，报仇……我不该把你的身世告诉你的，恒，恒儿，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朱恒拼命摇头，“娘，儿子怎能认贼为父，娘……”
贤妃的手咚的一声垂落于地，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朱恒腰间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祯郎要留给他们的孩子的，只是可惜，他没有见过他们的孩子。
“娘……！”
朱恒被人押走。
一场死伤数千人的宫变终于平息。
朱澹则去后宫看了自己的母亲，为免母亲担心，他没有将自己受伤的事告知淑嫔。
淑嫔压着自己宫里的人，关闭了殿门，不准任何人出门，让太监宫女各司其职。故然，虽然宫变起时，叛军杀了不少人，但淑嫔的宫里一个人也未出事。
其实一个月前当他们知道朱恒要选择在这一天宫变的时候，他有和淑嫔说过，让母亲和太后还有若灵借口礼佛，去青龙寺小住上几日。
只是，淑嫔拒绝了，这么多人出宫，会引起朱恒和贤妃的猜忌。
而太后和若灵原本也是每年要上山住几天的，她们离开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朱澹见母亲无恙也放心了，沐浴换了一身衣服后便匆匆赶去了贡院。
贡院那边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似乎并没有发现消失了三个时辰的五皇子回来后有什么不同。
他脸上仍是挂着温和的笑，和监考官们说话时，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只是一张脸似乎没什么血色。
阿彦离开前，给陆晓芸留了不少上好的伤药，她回府后便立即让江传将药给朱澹送去。
朱澹拿着药，心里无比熨贴，他知道芸儿还是很关心他的。
·
朱恒连同二皇子府两百三十二人一起全被打入了天牢。
清华宫里所有伺候贤妃的太监和宫女也全被押入大牢。
任玉山及一干去贡院静坐的大臣府邸被围。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到傍晚的时候，雷声滚滚，一场瓢泼大雨突然而至。
整个盛京城各大街上满是尸体，血水被雨水冲入了护城河，将整条护城河都染成了红色。
这场宫变，让数千人丧命，朝阳殿前的血凝了厚厚一层，大雨过后，宫人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洗，才将所有血迹擦拭干净。
三天后，春闱第一场考试结束。
考生们从贡院考场出来时，只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陆晓芸和朱煜走在宫中的青石板上，远远望去，朱红的宫墙，似是用血水染红的。
就连这脚底下的青石板，每一块都被人命的鲜血浸过。
“朱煜，你有想过要这皇位吗？”陆晓芸停下脚步突然问道。
朱煜抬头望着陆晓芸，一字一句道：“从未想过，不管是在知道母妃的身世之前还是之后，我从未有这过个念头。”
他看着陆晓芸的双眼，问道：“陆晓芸，你信吗？”
陆晓芸勾唇一笑：“我信。”
朱煜也是一笑：“五弟比我更适合坐那个位置。”
站在转角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的朱澹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朱煜抬起右手腕，经过此次宫变一事，他收获了大量的认同和赞扬，目前积分已经降到了八千分。
紧接着便是第二场和第三场科举考试，仍是各三天。
这几天朱澹需要好好养伤，便没有去贡院，只将一应事交给了右相步飞章。
被从值房里放出来的一干大臣，个个劫后余生，唏嘘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不去不争不抢的二皇子朱恒，竟然敢谋反！
九天的考试过去后，有了阿彦的伤药，朱澹腹部的伤好得很快。
御书房里，朱澹已经在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见陆晓芸进来，老皇帝沉沉地问道：“老四，朕交代你清查逆党一事，查得如何了？”
陆晓芸将写好的折子恭敬递上，张忠卫忙上前几步将折子拿了呈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随手翻开看去。
陆晓芸道：“回父皇，朱恒养的私兵共计五万两千三百一十二人，在此次事件中共死了三千七百八十二人，还有五万不到，儿臣让戚少成看押起来了。”
老皇帝沉沉地嗯了一声，又问站在一边的朱澹：“澹儿，禁军那边的情况，你查得怎么样了？”
朱澹也将奏折恭敬递上，只是老皇帝这次并没有让张忠卫替他拿，而是自己上前一步从朱澹手中接过，甚至还轻轻拍了拍朱澹的肩膀。
朱澹道：“回父皇，禁军五千八百六十人，死了一千七八六十三人，还用四千有余，儿臣已将人全部羁押于永定门。”
老皇帝看着朱澹，笑道：“澹儿，你做得很好，这段时间又要负责春闱，还得想出万全的计策对付朱恒这个混帐东西，辛苦了，父皇瞧着你都瘦了。”
“张忠卫，将朕私库里前段时间得的那支人参送五皇子府上去。”
张忠卫笑着立即亲自去了老皇帝的私库，他想着皇上对五皇子到底还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