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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莫东恒的眼波颤了颤,看着女人表情坚定,最终是不甘心的松开了手。

谈易雪站在那里,暗自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将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迅速朝着外面走去,跟上谈易谦。

李煜取了行李回来,看见莫东恒一个人站在那里,再看向不远处的谈易雪,皱了眉。

其实莫东恒和谈易雪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都不想的,只怪六年以前,两场车祸,影响巨大。

郝敬良和西顾的离世,让谈易雪自责非常,这个女孩,是太善良了,她因为自己母亲自杀离去而深深自责,现如今,她的亲生父亲,她的郝叔,居然也用这种方式离开了她。

她接受不了。

那段时间,她精神状况时好时差。

差的时候,她不认识任何人,一个人在院子里乱跑,谈家的仆人拉住她,问她干什么?她她在找人。

她她要找西顾,要找妈妈,要找爸爸,要找哥哥……

谈易谦抱着她进房间,她反抗,咬伤了他。

医生她精神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刺激,神经系统几欲奔溃,需要心理辅导和药物控制等方面的配合治疗。

可是她好的时候又很好,会学着做饭,会很体贴的照顾谈易谦和谈章晔,帮助陈阿姨打扫卫生,给院子里的花草施肥浇水……

她变得极其的乖顺,乖顺的不像以前的谈易雪……

然而,无论她是好的时候还是不好的时候,她唯独不见莫东恒……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李煜亦是不知,但是李煜记得,六年前的谈易雪,好似怀过一次孕。

但是后来,孩子没了。

……

上车时,谈易雪主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莫东恒和谈易谦坐在后面。

李煜开车。

车内的气氛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压抑。

其实,无论是谈易谦还是谈易雪,此时此刻,都特别想知道西顾的情况,可谈易雪无法去问莫东恒。

而谈易谦,因为顾忌谈易雪,亦无法去问。

车子在公路上飞速行驶,谈易雪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淡淡的流离在窗外,脑海中响起曾经第一次见到西顾时的情景。

那时候,西顾站在梁媛蓉的身后,不至于怯生生,但看着样子,很冷漠。

爸爸跟她介绍,“雪啊,这是西顾,比你了一岁,从此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

妹妹,谈易雪当时真觉得不可思议啊,因为她居然有妹妹了。

在美国生活期间,谈易雪偶尔会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姐姐或者哥哥带着妹妹的感觉很好,那个时候,她真的特别想有一个妹妹。

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谈易雪很喜欢西顾,这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

当时她上前,一把拉住西顾的手,西顾后退了一步,她只当她是害羞,拉着她手臂的力道,紧了一分。

她,“你喊我雪就好了,突然之间多了个妹妹,我还有点不习惯!”

其实,她是很想听西顾喊她一声姐姐的,她不是怕自己不习惯,而是怕西顾不习惯。

女生之间的局促感觉,她在离开了十几年时间再次回国回到爸爸身边时,有过的。

大概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和西顾相处的屏障一点点的褪去,两个人很快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好朋友。

谈章晔看到这个结果时,他是很高兴的。

其实谈易雪看得出来,西顾的性格偏冷,不太爱与人接触,但是她很确定西顾是喜欢自己的。

只是西顾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这种喜欢,也畏惧自己一层不变的生活被突然改变。

后来,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彼此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心事却会偶尔共享。

西顾和沈凉时的感情不温不火时,她身为媒婆真的是操碎了心,最后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她比谁都高兴。

那段日子,她觉得是很幸福的,可是那段日子,已经永远成为了过去。

她闪着眼波,有眼泪在眼睛中生涩。

“西顾啊,你知道吗?时隔六年,我身边其实有许多人,他们对我许多的话,可是我发现你走以后,我居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让我出那句话的人:我好难过,西顾,我真的好难过!”

“我好想回到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爸爸妈妈,郝叔,曾经的你,曾经的我,曾经的时哥哥,曾经的东恒哥哥,我们都还在,都还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但是,现在心里压抑着的沉重的痛,却在提醒我,不可能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

前面的谈易雪肩膀耸动,无声的掉泪,车内的三个男人都知道,都默契的没有话。

李煜只是无声的叫纸巾放在她的手边。

车内沉默的气氛被打破,终于还是来自于谈易雪,压抑着的复杂情绪,让她再也忍受不住的问出了口。

她,“西顾,她还好吗?”

莫东恒紧抿着薄唇,放在腿上的手指骨节收紧,西顾,她还好吗?

其实他很想一句,不好,西顾,很不好!

她遭受了她人生中最大的灾难,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即使努力包裹自己,也依旧内心澄明一片的西顾了……

但是,他不出口,最后只道,“她很想你!”

谈易雪的眼泪掉落下来。

“我很想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她,我是个罪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雪……”莫东恒喉结滚动,想要安慰,可是怎么安慰?

若是能够安慰,他和谈易雪之间,就不会变成现如今这样!

当年郝敬良为了给任雯报仇,撞死了孙妤淼,连累了西顾,可是这一切的恩怨纠葛,在谈易雪看来,都是怪她!

如果母亲没有怀孕,没有生下她,那么一切的一切,也许会是另外一番样子。

父母不会离婚,西顾的父母也不会离婚,他们所有人,都在最初的那个位置,很好很幸福的活着。

谈易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可是有人死了,有人伤了,唯一剩下的那个最罪大恶极的人,却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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