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3章 知人知心
马车继续前行。
“我们要去哪里？”拓跋凡问。
“去哪你都不知道么？”卫玲珑反问。
拓跋凡想了想，忽然悲从中来，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去。更要命的，他现在很困，又不能睡觉。
疲惫让他有些烦躁，一看父皇居然还跟着在，怒气便不打一处来：“拓跋渊，你还跟着我们做甚？”
拓跋渊仍未理会。
拓跋凡更加气愤，命令刘业将他扔下马车。
“王爷正要这么做么，他可是你的父皇。”刘业道。
“没错，我不想再看到他！”拓跋凡的表情充分表明了他对拓跋渊的恨意。
“皇上，得罪了。”
马车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再次驶离时，广阔的大地上只留下了拓跋渊的身影，犹如白纸上的一点墨迹。
望着马车远去之后，拓跋逸转身往回走。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只是低着头走着。走着走着，之前喝肉汤的那个帐篷又出现在了眼前……
“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可以放了我吧？”卫玲珑说。
“安全，我可不这么认为。”拓跋凡道。
“我觉得你带着我们反而更不安全。”
“所以我需要你们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
拓跋逸叹气道：“思来想去，也只有那里了。”
他似乎并不想去那个地方，只是迫于无奈才会前往。
“可我不想去。”卫玲珑说。
“那姑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我倒是有个建议。”刘业说。
“哦，说来听听？”
“还记得我们是如何遇见鲁仲的吗？”刘业问卫玲珑。
拓跋逸听不明白，“什么鲁仲？”
刘业道：“一个人，他那里是安全的。”
“人在何处？”
“我知道了。”卫玲珑忽然说道。
“那就……”
话音未落，马车的车厢的右舷忽然猛地弹了起来，右侧的轮子悬空着，整个车厢便倾斜了起来。车厢里的人自然第一反应便是去抓住里面能抓的东西来保持平衡。但卫玲珑不是，她朝着拓跋凡扑了上去，抢了他手中的剑。
拓跋凡意识到中计，立刻向卫玲珑发起攻击。但车厢在倾斜了片刻又落了下来，右轮落地那一刻又是一震。拓跋凡一击不中，刘业的就在这时候穿过了车门，刺进了拓跋凡的体内。卫玲珑跟着连忙又补了一剑，刺入了拓跋凡的胸膛。
拓跋凡口吐鲜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最终咽了气。
刘业打开了车门，看着拓跋凡已死，这才放下心来。
“你没事吧？”
“还好。”
卫玲珑仍然心有余悸，但脸上露出了笑容。阳光也从车窗投入车厢内，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马车停了下来，两人站在路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你刚才太冒险了，如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死的可能就是我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卫玲珑所了解的刘业，行事十分稳重，可以说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冒险，但刚才分明就是险中求胜。
原来刘业看到一路上坑坑洼洼，就想到了利用马车突然地剧烈颠簸来反制拓跋凡。为了让卫玲珑了解他的计划，他便给卫玲珑释放了暗号。暗号就是曾经救了他们的鲁仲。当初他们的马车就是翻下了山坡，最后被鲁仲所救。刘业突然提到这个人对卫玲珑而言本来就很奇怪，卫玲珑自然想到这个人，跟着想到了与这个人有关的事情。马车、翻滚成了她抓住的关键词。
刘业想让马车翻滚起来！
领会到了这个刘业的计划后，她便悄悄握住了车厢，同时觊觎着拓跋凡手里的剑。
刘业看到路上一块凸起的石块，便策马冲了过去，算准让马车的右轮碾上那块凸起的石块，从而让车厢一侧抬起。
卫玲珑早有准备，而拓跋凡惊慌失措，在这片刻，正是反转局面的机会。毫无疑问，卫玲珑抓住了机会，和刘业一起制服了拓跋凡。
刘业回想着卫玲珑的话，一句“以前的你”让觉得很不自然。从卫常乐的口吻听来，似乎是认识他很久了。
我们认识其实也不过才一年吧……
“喂，我们该去哪里？”卫玲珑打断了刘业的思绪。
“回龙城。”
卫玲珑点了点头，看着那辆马车。
“马车怎么办，我可不想坐在满是鲜血的车厢里。”
刘业迁就了她这一条件，拆掉了车厢。燎人习惯在马车上配备一副马鞍，以便应对不时之需。刘业装上了马鞍，因为只有一匹马，两人只能一起乘坐。
能够和刘业重聚，卫玲珑高兴得心花怒放。
现在她相当于依靠在刘业的怀中，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让她心潮澎湃。她心里有一股想要转进刘业怀里，紧紧抱着他，和他热烈激吻的冲动。然而只怨自己是个理智的较强的人，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投怀送抱，也不愿意以弱示人。
风花雪月谈不了，那就谈正事吧。
“回到龙城你打算怎么做？经此一事，拓跋渊应该会退兵了吧。”
卫玲珑的语气让刘业又起了疑心，她的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她的身份和拓跋渊是平起平坐的，所以才会直呼燎国皇帝的名字。这要是让他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怎么了？”卫玲珑问。
“你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分寸。”刘业道。
“什么分寸？”卫玲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你怎么能直呼燎帝的姓名呢？”
“我怎么就……”卫玲珑恍然大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他人看来不合常理了。
“我只是一时口快。”
“我看不像。”
卫玲珑忽然紧张起来，就怕刘业又怀疑她的身份。
“那……是什么……”
“我说不清楚。”
“那就算了，我以后注意便是。说正事吧，回去后有什么打算？燎皇……会退兵了吧？”
刘业寻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事还说不准。”
卫玲珑感到十分失望：“都这样还不愿退兵，那可真是冥顽不灵呀。”
“你看你又说这种不敬的话了。他到底是一国之君，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
“我知道，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这么说，难不成你还能去告发我不成？”
刘业倒是不会。
“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还是要说的。要我说，还不如等御马王造反之后，我们再救他呢。或者，直接让太子殿下即位算了。”
“太子殿下不会同意的。”
“像拓跋逸这么宽仁的人，真的适合做一国之君吗？”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说来也是，不过，有一点必须想办法解决——倘若燎皇依旧不愿退兵，你当如何？”
刘业望了眼蔚蓝的天空，叹道：“我们已经尽力了，若还是不能改变结果的话，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呀。”卫玲珑嘟囔道。
“你很了解我吗？”
“是的。”卫玲珑非常认真地答道。
这次她并没有顾虑自己的回答是否会引起刘业对她身份的怀疑，或者说，这是她难以自禁的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