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河？”
金泰瞅着桌子对面的龙金城，呆呆地问。
他在早上八点准时到了龙金城的办公室，听到他说起的地名，不由愣住了，“大辽河在哪儿？”
“北疆省，”龙金城说，“那是一个人口不到20万的小城市，不过那里有全国数一数二的煤矿，你的任务就是去那里。”
“干毛线？”金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连煤炭怎么挖出来的都不知道。”
“不是让你挖煤，”龙金城笑了，“泥马，挖煤我雇煤矿工人好不好，要你做什么？”
“那有什么可做的？”金泰心想，这回可是支的够远的，从大南边一下子支到大北边。
离开大城市的繁华喧嚣是他万分不情愿的，当初离开自己住的小旮旯地方冲的就是大城市机会多，好过生活，现在又扎回去——
金泰不想干。
而且挺主要的是，他现在有了一个干姐姐。
多好的一个女人啊！
虽然现在还是姐姐，可是金泰可贪心着呢，他想要个这样的媳妇。
多高的档次，女博士呐！
你说昨晚我怎么就没上呢？
哎呀，不行不行，还是太善良！
“哎哎，醒醒，”龙金城一看金泰双眼游离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没把他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儿，于是严肃起来，“小金，别以为我在给你提建议，你必须去，知道吗？这不是学校，不听讲最多罚个站，顶多让出去，在这里只有一种人才能出去，知道吗？”
金泰打了个激灵。
只有死人才能出去。
一下子，金泰从梦里醒过来了。
刘飞熊在船上做的事可还历历在目，跟着那些做水鬼的人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您吩咐吧，”金泰端正了态度，找回了自己的魂儿，打起精神。
龙金城看到了他想要的金泰，很满意地点头，这小子受教，听话，当初没选错，有点儿懒散，还有点儿胆小，这没什么，谁不是这么练出来的。
“我会给你安排一份工作，”龙金城说，“大辽河市区里，刚刚有一个电子设备公司正在筹备中，不日就会开业，你会到那里当一个业务员，主要负责推销3C产品，然后你的第一笔业务，就是去找这个人——”
他给金泰一部手机。
三星手机的屏幕上有一张照片，一个肥头大耳，颇有八戒风范的秃头扣着一顶白色鸭舌帽，挥着高尔夫球杆，笑的跟二百五一样，旁边还有一个娇小但身材一点儿不小的辣妹做崇拜状看着他，笑的很谄媚。
“项怀章！”龙金城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这是你要找的人，大辽河矿业公司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
“又是个副的？”金泰嘬着牙花子。
龙金城刚板了一会儿的脸，又被这小子逗笑了，“马的，咋？副的不行啊？别看是副职，手里权力大着哪，就连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上面的董事长，想用钱都得经过他，他要是不同意，别看这公司几十个亿的规模，买副手套都玩不转！”
“牛成这样？”金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然后抬起头冒虎话，“龙哥，他可比我那副总当的威风多了。”
“哈哈哈……”龙金城指着金泰，笑的说不出话来，“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还惦记这个，你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在乎这些虚职有个鸟用？能升职啊？还是加薪啊？”
“听着爽嘛，”金泰厚着脸皮说，“龙哥，你是不知道，虽然是个虚职，可是听人金总金总的叫着，寒毛根儿里都透着舒服啊……”
龙金城越发喜欢这个毛头小伙子了，“行了，别跟我扯蛋了，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金泰也恢复起认真的表情，“那，龙哥，我都干啥呀？就说卖他3C产品？保安都不让进吧？”
“他能把你当祖宗供起来，”龙金城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可是小金，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儿，咱们常联系，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该干的，一件也别干，哪怕是请人吃饭也不行，明白吗？你做的一切事情都必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然后就是那句老话，于小露是怎么跟你说的？”
“难得糊涂，还有——不要乱打听，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金泰说完心里也是一惊。
马的，他知道于小露跟我说的啥？这么说于小露说的话是他转告给我的？
龙金城马上从金泰的脸上捕捉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对，还有小金，不是龙哥说你，大丈夫何患无妻，别为了女人把事业耽误了，想要娶个女博士，可不能只靠单纯可爱外加帅，内含也很重要，学历你是比不上了，但是可以在阅历上超过她，取长补短才能完美和谐呀——”
“知道了，龙哥，”金泰这回不是惊，他是怕。
龙金城看似好像把他放鸽子一样，可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听着像是关怀，咂摸出味儿来的时候，透着一股子寒气啊……
“这手机你拿着，”龙金城说，“今后就用这个号码联系，去大辽河以后，再重新办一个当地手机号，用完了一定要注销，两部手机不能串着用，明白吗？”
“明白。”金泰把手机接过来，揣进兜里。
又交待了一些事情，金泰告辞从龙金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大厅里有不少的白领办事员正在忙碌，但是金泰从龙金城办公室一走出来，就能够感觉到别人羡慕的眼神。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被人注意的感觉，很牛笔的感脚，以至于进了电梯，头都有点儿发飘。
走到哪儿都被高看一眼的感觉真好！
金泰走出这栋大楼，兴冲冲地拦了一部出租车。
从现在开始，他要分秒必争了。
没有专机接送，他要自己坐火车。
少说要转两趟车，差不多30多个小时，任重道远啊——
而且还不能告诉费曼。
龙金城特意告诫他，除了他，别人谁也不能知道他去哪儿了，干什么去了。
工作是简单普通的工作，做的事也是很普通的事，但是保密的样子让金泰有点儿紧张。
这也许就是大城市里的生活吧？
紧张，充实，有点儿风险，刺激，还有那么一点儿身不由己，让人欲罢不能。
金泰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和车，有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