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看到那波塔人了？”
金泰在飞船上，皱眉，“你问第十七遍了，梅尼，我见过飞船上的投影，原来小玲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梅尼看小玲，小玲更无辜地回看着她。
“这怎么可能？”梅尼重复着无数次的猜疑，“那波塔人，怎么可能？”
“一开始还是你说凡事都有万一的，”金泰调笑她，“现在怎么了？”
“当初那次对他们来说近乎是瘟疫的死亡几乎无法避免，”梅尼很严肃地说，“就算我说的有万一，那也只是理论上，这不对，金泰，这不对，不可能有存活的，说不通呀！”
“先别管这些了，”金泰敲敲手上的GPS，“小玲，我们还有多久能赶到？”
小玲用手在舱壁上划了一下，出现一块地图，“我们在这儿，这是最近刚更新的军用卫星地图，这里——”她指着一片空白，发起了呆。
空白？
军用卫星是不太可能出现空白的，金泰在另外一侧舱壁上的透明舷窗看外面越来越近的雪山，这种面积的地方在卫星照射过后是一片空白——这太说不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小玲也学着梅尼说话。
金泰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难道不是暴风雪？什么样的问题才会导致卫星探测不到整个地区的景象？暴风雪也得有个限度吧？”
“这不是大雪造成的，”小玲从发傻中回过神儿来，“对不起，因为刚才你说看到那波塔人，我正在测算这种概率的发生率大概是多少，有可能是什么原因，所以没有注意到，主人，我们正在接近的雪山有非常强大的电磁干扰，不——这是一场电磁风暴，它会让任何物体都具有磁性，在强磁场里，一切都会发生异化，不光通讯设备用不了，我们的精神力沟通也会存在问题，我的建议是马上返回，防止风暴扩大，让我的功能受损。”
“电磁风暴？”金泰沉思，“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尼尔的GPS信号会消失。”
没有飞船——
金泰朝外面看，风雪很大，就连一向工作状态稳定的飞船也微微颤抖着，雪粒噼里叭啦地打在飞船外壳上，很难想像，要是打在人身上，那得是多痛苦的感觉，亚松，还有那些登山老鸟没说错，这个时候上山就是傻瓜。
可就在这儿等着？
金泰不甘心，可作为一个一点儿登山经验都没有的人，他能做什么呢？独自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他是个异能者，不是神，哦对了，那个那波塔人！
“那波塔人耐寒吗？”金泰问小玲，“你的资料库里应该有吧？他们可以忍耐严寒？还是可以长时间生存在恶劣环境下？”
“据我所知没有，”梅尼抢先给出了答案，“我们家族流传过一部记叙那波塔人发展史的书，是一个——据称是由那波塔人创造的完美生命记述的，她与创造她的那波塔人发生了超出实验人员和实验对象的关系，虽然短暂，但是流传下来很珍贵的资料，那波塔人适应环境的速度比人类和血族都快，但不是万能的，某些极端环境中，他们也会因为过度严酷，超出有机生物的适应能力而无法存活，大多数条件下，他们可以活下来。”
飞船停止往前飞了。
“主人，前面的极限温度正逼近零下64度，”小玲说，“再往前，温度还会进一步下降，飞船有一定的抗干扰能力，可是安全系数会降低，一旦机舱内部失温，你们会死的。”
不能再往前了。
“退出去！”金泰果断地下令，“提升高度，对电磁风暴附近的区域进行监测，发现人以后通知我！”
“遵命，主人！”
飞船船体停滞，然后骤然拔高，从不到五十米，几秒钟内就拔升到一千米的高度，悬停在空中，船体的震颤也终于停止了。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人？”梅尼看着金泰。
“也许是那个那波塔人吧，”金泰冷哼一声，“那个家伙的精神力很高强，我只差一点儿就中了探查术，看来他的德行也一般。”
梅尼轻笑，“其实没什么好抱怨的，就好像人类看到一只羊，你可能会觉得它可爱，但是你会邀请它共进午餐吗？”
高等级生命对低等级生命的优越感是刻在DNA上的，哪怕有些人会表现出过度崇高的爱心，最终他们的表现也依然是有差别的，所以所谓的众生平等只不过是存在于宗教中的一种理想化状态罢了，地球上的自然法则并不遵从这一人类的一厢情愿。
飞船内的安静没有保持太久，才不过几分钟，小玲就打破了沉默。
“发现生命体！”
一幅地面情况的图像直接打在金泰面前，一个穿着厚厚防寒服的人，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在风雪中艰难地朝山下走，衣服早冻的**的了，身上的背包也不见了。
小玲把他的截图单独分离出来，一层一层的外衣被她“剥掉”，很快就展现出一个棕色人种的健壮男子，有几分相貌似乎是金泰见过的。
“哈达吉，”金泰猜测道，“巴哈杜尔，那个给我指路的小屁孩儿，跟他长的有点儿像。”
“他看起来就要死了，”梅尼说，“是不是救上来？”
“拉上来吧，”金泰点头，“大不了把他的记忆抹掉。”
“现在的情况不能传送，”小玲提醒他，“电磁干扰超过了正常值，很有可能在传送中发生身体组合突变，他有可能变成——”
一个虚拟图像完美地解释了小玲的担忧，一个虚拟人在电磁环境中被传送进来，“嘭”地一声，血肉把传送舱免费做了一把装潢，看得金泰一哆嗦，他这才知道原来外星科技也是有风险的。
“降下去吧，”金泰冲到墙角，把从亚松那儿买来的衣服和护具往身上套，“但愿他知道尼尔在哪里。”
图像里，哈达吉倒在了雪地上，再没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