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
耿志杰苦笑一声，看着耿老汉和耿老太太的眼神，有着掩藏不了的失望和悲切。
“从小到大，你们有把我当成过你们的儿子吗？无论我再怎么努力表现，你们都是淡淡的，一脸的无所谓。”
“也只有你们用的到我的时候，才会不吝啬的给我好话、好脸色。”
“可一旦我需要什么的时候，你们就像是聋子和瞎子一样，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听到这话，耿志勇不乐意了，“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从小到大，爸妈没管你吗？”
“管我？”耿志杰脸色一僵。
“那肯定是管了，从我记事起，我的记忆力都是在干活，下地、割草、喂牲口、挑水、担粪，家里哪样活儿我没干过？”
“倒是你，志勇，你从小到大，确实是没做过什么活儿。”
耿志勇心虚的别过了脸，心里却是觉得耿志杰此举，是为了摆脱父母年老后不能动弹的这个负担。
“够了！”
耿老汉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难道还想要再争辩一番？”
耿志杰摇了摇头，“我没想争辩，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哼！志杰，不是妈说你，你是家里的长子，是老大，多干活不是应该的吗？谁家不是这样？”
耿老太太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耿志杰，“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又跑回来说，这是谁给你引的头，让你觉得我们当父母的偏心了？”
“这样的人，没安好心，就看不得别人过的好，心里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儿。”
齐大美微微撇了撇嘴，心道：做龌龊事儿的，也不知道是谁？
“说那么多干嘛？志杰，你就说，你这次回来是干嘛的吧？别给我东拉西扯的，有啥就直接说。”
耿老汉握着烟袋，看着耿志杰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耿志杰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的盯着耿老汉。
“我真是你们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不是！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耿志勇愣了一下，很是纳闷的开了口问道。
“就你和爸那张不说一模一样的脸，可也像了大半儿啊，你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耿志杰扯了一下嘴角，“是啊！”
“我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呢？爸，妈，你们说呢？”
耿老太太直接将头转向了一旁，压根不去看耿志杰。
而耿老汉心里则是直哆嗦，他清楚，耿志杰这是知道了，不然，他不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耿志勇看着父母的反应也愣住了，他觉得一个明显不用问的问题，答案压根就不用想，可他的父母却是没人愿意开口。
“说啊！为什么不说！我就想亲耳听到，你们说我是谁的儿子！”
耿志杰情绪有些崩溃，满腔的悲愤倾泻而出。
耿老汉闭了闭眼，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志杰，你不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们的确有血缘关系，因为，你是我大哥的儿子。”
“当年，你妈生你的时候，大出血难产死了，你妈死后，你爸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要抱着你跳河，不过碰巧当时河边有人救了你。”
耿志杰心里失望极了，否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想着骗人。
“据我所知，耿……”
“他跟他的妻子感情很好，所以，当时即使妻子没了，可她留下了两人得孩子，所以，他不可能会寻死的。”
耿老太太眉头紧锁，转过头一脸冷漠的看着耿志杰。
“怎么不可能？难道他不是人吗？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他怎么就不能自己想不开了？”
“是吗？那照你这所说，他跳河是抱着他自己的儿子，那我又是谁？为什么我没被淹死呢？”耿志杰脸色一黑。
“我是他的儿子，那么他的坟旁边，埋着的孩子，又是谁？”
耿老太太的身子能的一僵，眼眶立即就开始发酸难受。
耿老汉一连抽了几口烟，呛得他忍不住直咳嗽。
“咳，咳，咳……”
“咳，咳，咳……”
好不容易止住咳意，耿老汉抬头看向长的越发想自己大哥的侄子，心里有些不自在。
“志杰，事情都过去了，没有追究的必要，再说，无论你是我的儿子，还是我大哥的儿子，你都是姓耿。”
“都是我们老耿家的人，是我们谁的孩子，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耿志杰冷笑。
“永远都不可能一样，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父亲死亡的真相，他绝对不是会抱着孩子跳河的人。”
“所以，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我的答案。”
耿老汉无力的垂下眼帘，不想说话；耿老太太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双目通红的盯着耿志杰。
“好，那我告诉你，埋在你亲爹胖旁边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
“满意了吗？不满意你可以拿着大喇叭到外面喊啊，随便喊！”
耿老汉拿着烟袋，敲了敲耿老太太的胳膊。
“行了！你还敲我干嘛？人家都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了，你当你还能在他跟前拿乔啊？”
耿老太太一把挥开耿老汉，一脸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死的孩子是我的儿子，跟你一样大。”
“你爹的确不是跳河死的，是为了救我儿子，才跳进河里的，可是等我叫了人，他们都已经被淹死了，不，是冻死了！”
耿老太太情绪有些崩溃，像是疯了一样在屋里比划着什么。
淹死？冻死？
耿志杰紧握着拳头，突然想到那个时候正好是寒冬腊月，心里猛的一疼。
“耿大河，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去死啊！去死！”
耿老太太突然发了疯一样，猛的冲过去一把掐住耿老汉的脖子，用力的瞪大了眼睛，像是一定要将耿老汉掐死一样。
“妈，你干嘛呢呀”
耿志勇着急忙慌的想要拉开耿老太太，却发现自己压根扯不动。
“哥，嫂子，你们还愣着干嘛呢？赶紧帮忙拉开啊！要不，妈非得给爸掐死不可！”
两人愣了一下，也赶紧帮忙去拉，费了好大劲才将耿老太太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