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谁？”
“奴婢，陈周氏，慎贤王府…厨房杂活婆子。”那老妇人故作惶恐地道。
慕容姬厉声道：“再不说实话，本姑娘便割了你舌头……嗯，反正留着也没用了！”
“来人，拖下去！”
那陈周氏闻言，打了个寒颤，头伏在地求饶：“不，大人，老奴，老奴不敢了…”
“呵呵，还不从实招来！”
“是，老奴是平南乳母，三年前奉命……来了北唐。”
“哦，你是奉了平南的令？”慕容姬冷然道。
原来，这陈周氏果真来自大周皇宫，因为哺育过婴儿时的平南女皇，所以平南十多年前逃亡北唐时，她就跟着伺候。
那年，新帝上官清登基，为了拢络汤首辅一众老臣为己所用，上官清御定汤府三小姐为自己的皇后。然而，这一桩看似美满，荣冠天下的姻缘，却被堂兄上官云搅黄了。
上官清这人，只是造化弄人的结果。其实，他并非上官血脉……前情已经讲过，在此，就不重述。
……
为了报复上官一脉，上官清自导了一场绑架汤三小姐的大戏。不料，他命人将三小姐困陷在那都山脉里的“狼人穴”后，却意外遇到隐居在此多年的大周皇长孙平南。
这一相遇，似乎是天意，平南她救下汤三小姐后，甚是喜欢这个小女娃。她一心想与汤三小姐结拜成忘年金兰，可是，那会子的三小姐太年轻，没有答应与她结拜。
不过，也因这一际遇，平南向北唐求助，求购军备时。汤三小姐还是挺仗义，帮她斡旋了许多关系。
平南得到北唐朝廷的多方支援……其中包括军战物资。那一年，平南才具备了回国与二皇孙平京争夺皇位的实力，最终杀了平京，成功夺取大周政权。
……
时光一晃，已过去十几载。汤太后与平南之间，曾经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
记得当年，飞云霄在决定登上皇权之时，曾经也求助过平南。这位女皇在见到他后，不仅惊艳他的绝色，更仰慕飞云霄的精湛武学。
那时，平南通过一次次，明里暗里向飞云霄表白自己的情感……只可惜，对方只是笑而不答。虽欢喜并与她保持盟友之谊，实则上，飞云霄的心里…只有他的爱徒小汤圆的位置，哪里还容得下平南这个人。
唉，缘份这东西，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直到飞云霄登基后的第二日，他才宣告天下，徒儿汤心愿才是他的最爱，也是北唐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一昭示，对于前来助阵的平南女皇来说，的确似心尖上剜了一刀。
离开之时，又痛又恨的平南女皇，她嘲讽了汤三小姐：走着瞧，小汤圆，飞云霄不是你一人的！
……
看着又老又诡的陈周氏，汤太后双眸冷冽，愠怒道：“平南派你前来所为何事？这些年，你潜伏在北唐，嗯嗯，都做了些什么？”
陈周氏抬起昏黄老眼，凄惶一笑道：“你是汤皇后吧，我在主子那里见过……你画像。”
慕容姬摆手，有些不耐道：“说重点，平南派来多少人，你们是如何分布的？”
“呵呵，再说这些个旧事…老奴都有些恍惚了。自从来了北唐，老奴就与主子断了联系……”
她又瞥了眼慕容姬，默默看向远处的一片田野。春意盎然的季节，田坝上的油菜花金灿灿的，碧水悠悠的太丰河两岸，李花、海棠更是惹人流连。只可惜，她自己的生命，恐怕已走到尽头……陈周氏的神情顿时黯然失色。
她抬起头颅，长长叹息道……“老奴，没啥好交待的。是杀是剐，随便！”
“哦？是吗？来人…好好伺候她！”汤太后挑眉，语气甚是森寒。
“是，娘娘，臣下明白了，您将这婆子，交给微臣即可！”
羊歌久终于听明白，眼前的老妇人决非善类。他转身，拎着陈周氏的衣领，来到王府的偏院。
“将军，待末将来套……”羊歌久点头，只见早有准备的赵二娃手拿一根麻绳已套着她，吊在了院角的木桩上。
老妇人拚命挣扎，悬空的两条老腿来回晃荡，“大人……饶命，奴婢…愿招。”
坐在一旁的羊大人冷眼看着，似乎并不着急她说的话。这时，王府管家徐二颤巍巍，端来一壶热茶招待太后娘娘等人。
“你们喝吧，本宫四处转转，另外，火速报京兆府前来彻查！”
“是，微臣遵旨。”
“慕容，吩咐下去，王府所有人立即来前院，本宫有话讯问！”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顷刻后，王府徐管家领着二十号人前来，佣人们从未见过太后娘娘，谁也不敢抬头。
“徐管家，平日里是谁专门伺候你家王妃的？让她来回本宫问话！”汤太后挑着双眉，冷然道。
“娘娘，这是慎王妃的使唤丫头青杏。”徐管家身后，只见那婢女青杏已是浑身发抖。
“抬起头来！”
“奴婢不敢，求太……后恕罪…”
“嗯嗯，本宫问你，定要从实说来。”
那青杏点头道：“启禀娘娘，奴婢昨日一早便去了板桥集市……下午回来时，才知道…王妃她没了踪影。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她去了哪里？呜呜！”
“你为什么出去板桥集市？谁让你去的？”慕容问道。
“是王妃娘娘，娘娘她想吃板桥的豆腐脑……奴婢便买去了。”
“啊？板桥豆腐脑？这是个什么鬼理由！”慕容姬不屑地道。
“你和陈婆子熟吗？”汤太后冷不妨地问。
“谁，谁是陈婆子？奴婢不知道……太后您问的是谁？”跪在眼前的青杏双肩微颤了下，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一边。
因为此时，隔壁偏院里，正传来陈周氏的哀嚎声。
“饶了我吧，大将军！老奴知道的，全都交待了……”
啪啪…一阵猛烈的鞭子抽打声后，只听见赵二娃叹息道：“将军，老婆子，没气了！”
“啊……”
青杏双膝一软，瘫在地上。还有她身边的徐管家和众佣人，一个个也在是瑟瑟发抖。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本宫可告诉你们，今天，不交待出王妃的去向，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院子！”汤太后咬着牙，恨恨说道。
突然，跪在最后面的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青衫小厮大声嚷嚷道：“启禀太后，奴才，奴才昨儿在太丰河边见过王妃。”
“过来，细细讲述给本宫！”
“娘娘，奴才是见到过王妃，不过，她当时是在坝坎上放风筝来着。对了，当时王妃身边还有个绿衫女子。”
“是她吗？”汤太后指着青杏问道。
青衫小厮抬眼，仔细看了她好一会摇头道：“呃……不是，那个女子个头比她高一些，上身穿的灰白短褂，下身是深绿的长裙。”
“哦？你看的如此清楚？你当时在什么位置？”女官慕容立即反问道，汤太后向她投去赞许眼神。
紧接着，那青衫小厮指了指徐管家：“徐大爷，那天……奴才是跟在您身后的，咱俩……中间只相隔一块菜地。”
“可是，我眼神不好，并未认出前方的两人，是王妃娘娘啊！”徐管家迅速将自个摘净，不曾想，他这话音刚落，羊歌久便拿着陈周氏的口供过来。
“娘娘，请您细看这份口供，卑职觉得这王府里的人…似乎都在演戏！”羊歌久走近汤太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汤太后面色一寒，起身拂袖道：“王府内所有人，全都看押进后院，没有本宫手谕，谁也不能进出。”
扑通，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佣惊慌哀求道：“娘娘，您行行好，放奴婢回家吧，可怜奴婢的孩儿还在家病着呢…呜呜”。
“你叫什么名字，起来说话。”汤太后睨了她，见是个皮肤白皙，口齿伶俐的女子。再一看，她头发乌黑似绸缎，随意挽成凤尾发髻于脑后，甚是干净利落。
女子道：奴婢夏天，来王府仅两月，原先是在云心斋伺候的。只因孩儿病了才回来这边干活，下了工也好回去照顾家人。”
“云心斋？是定王爷府？你在那里是分什么工？”汤太后警觉地问道。
“启禀娘娘，奴婢本是这夏岗村人，三年前，是奴婢的表兄李夏推荐进了云心斋，专门伺候丽妃主子的。主子人很好，奴婢也不舍得离开的…唉，谁知孩儿他爹没了，无奈，奴婢只能回来照顾公婆和儿子。”
看她说的有板有眼，汤太后确信她没撒谎，便点头道：“那你这几天先跟着慕容大人，也好照应下家里。”
“谢谢娘娘，谢娘娘隆恩！”
夏天不住磕头，感激得热泪涕零。一时之间，跪在院里的仆人都纷纷学着她，仿佛求了就会得怜悯似的。
汤太后拿过羊歌久的审讯口供，她呆愣了好一会才道：“看来，本宫对她们太仁慈了！好，既如此，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掀起多大的浪头！”
……
“羊大人，京兆府的人到哪儿了？”女官慕容焦急道。
“回慕容大人，方才，卑职已收获信鸽密函，李大人他们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便到此。”
“好，既然，那婆子的口供有重大发现，这里就转交于您了，有什么进展，还请大人您即时互通。”
慕容姬交待好一切，转眸，只见那名叫夏天的女仆，已紧跟着汤太后出了王府大门，汤太后也正欲跨上红鬃马。
“娘娘，这名小厮怎么处理？”
“带回去，继续审问！”汤太后头也不回地道。
（未完待续）余热焰原创
2022.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