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纹十分吃惊。
这个孩子是慎王的，按说极少会有人知晓。
而慎王当时是微服出来，并且做了许多掩藏的，以至于李妈妈都没认出他来。
而自己在月信之后只接过一个客人，之后在被押送途中得知有孕，即便知道有孕的前两天还和“王八”有牵扯，但孩子是谁的，却是件十分明显的事。
“你怎么知道！”绮纹忍不住问出了口。
“姐姐放心，这话我不会说出去。”融香笑道，却并没说自己如何得知。
“谁告诉你的！”绮纹又气又急，额头青筋都起了两根，融香不说，她便继续追问。
直到绮纹泄了气，融香才开口：
“姐姐不该问，即便有了王爷的骨肉，也不该问太多。对于王爷来说，一个妓子养的骨肉，未必能受多大的重视，姐姐问得太多，便危险了。”
融香手里攥着铜箸，手指张合之间，两根轻轻地磕碰，发出悦耳的“叮叮”声。
绮纹怔怔地看着她。
这话她听不太懂。
融香的身份必然不简单，可她究竟与慎王是一伙的，还是敌对的，自己根本摸不清。
见绮纹色厉内荏，怕她钻牛角尖，融香终于答了一句：
“王爷让我照顾你。”
“哪个王爷？”绮纹追问。
她生怕这是个称呼上的陷阱，毕竟武安王刘隐，外人叫他也是称呼“王爷”的。
融香“噗”地笑出声。
“自然是慎王爷，还能是哪个王爷？”
“你是慎王的人？”
融香又一次不答话，那眼神却分明告诫绮纹，莫要再问更多。
“那你为何吓我？！”
“我何时吓过姐姐？都是姐姐自己吓自己吧。”融香笑着，又去拨香炉的灰。
绮纹想了半晌，竟觉得融香的话很对。
这一路上，似乎都是她自己吓自己。
还想问更多，可是刚才融香已经警醒过她，教她不要多问。
可就这么杵着？
也不知融香忽然挑明是为了什么。
表忠心么？
绮纹苦笑。
她才不信融香会对她有什么忠心，要是真有，也不会专等到今日才挑明。
“你就是来给我熏香安胎的？”
融香摇了摇头，轻飘飘地道：
“姐姐好生安胎。孩子的父亲是谁，还是别让旁人知道，王妃娘娘眼里最容不得沙子，王府的小姐们也不是都好心的。”
“你便是来告诉我这些？”绮纹不禁问道。
她总觉得融香不会真心待她好。
融香轻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想告诉姐姐知道，过两日，我就不能陪着姐姐了。今日过来，也是特意嘱咐一句，无论之前见过什么，听过什么，姐姐只当为了腹中骨肉，万不可对旁人说。”
“王爷呢？王爷的人，也不能说？”
融香说完那一串话，本来已经掀开帘子要走，听见绮纹这么问，她不禁又站住脚，回头定定地看着绮纹。
许久，融香才道：
“谁是王爷的人，姐姐知道么？自然是谁都不能说。”
说完，撂下帘子，往院子里走去。
绮纹寻思了许久才躺下，也是融香的熏香有效用，也许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才刚躺下不久，绮纹便沉沉睡着了。
融香却在院中站了许久。
“天凉了！”蓦地，她幽幽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