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
站在河中的一人忽然喊道。
甄云袖两眼本是放空的，并没当真去看河里的人摸鱼，这会儿乍一听见人声，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接着，她就看见一条鱼扑面而来。
一惊一怔之下，再想接住那条鱼已是来不及了。
要丢脸了！
甄云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中却只有哀叹的份儿。
可过了几息的工夫，鱼仍没拍到脸上。她忍不住睁眼，却只看见鱼篓中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自己跟前的地上什么也没有，管夫人和明香似乎未曾挪动。
这么准，竟直接扔到鱼篓里了？
甄云袖心中佩服，便赞出了口。
哪想到水里的众人听了，却纷纷笑出声，连倾君也忍不住跟着笑。
“是哪里错了？”甄云袖咬了咬唇，轻轻问了倾君一句。
倾君笑着解释道：“不是他们扔得准，这鱼刚直奔着你的面门而去，是明香拨了一下，这才跌在鱼篓中的。”
明香？
甄云袖瞪大了眼睛。
明香和她相隔虽然不远，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可中间好歹隔着个倾君，况且当时那鱼离她已经很近，明香真能无声无息地把鱼拨进鱼篓之中？
果真如此，可就怪不得明香一个王府婢女，却敢顶撞濮阳冥衍了。
那管夫人他们所说的“狂妄”，也就绝非真的狂妄。
甄云袖将白日里看到的细细一想，当即明白过来——明香的狂妄之处，并非指她对事对人如何嚣张无礼，而是在她冷静、冷漠的性格。
河里的众人笑过便算，仍旧耐心摸鱼。
不过小半个时辰，众人就捉了满满一篓的鱼。
“装不下，该回了。”倾君唤道。
濮阳冥衍便在河水中顺便洗了洗手，吩咐道：“回吧！”上岸之后，笑着对倾君道：“水很凉了。”跟着问她们：“有多少条？”
甄云袖笑道：“一斤多的大鱼有九条，小鱼有四条。”
“你真细心。”倾君赞了一句，跟着问濮阳冥衍，“小鱼便放了吧？大鱼也够咱们吃了。”
濮阳冥衍并没说话，却立即命人将不足一斤的小鱼挑出来放回水中。
甄云袖轻轻咬唇，心中微微发酸，但担忧却是更多。
明香提议就在河边将鱼杀了，摸鱼的众人纷纷赞同，当即有两人取出匕首。倾君尴尬一笑，做贼一般悄悄躲开，并唤甄云袖到一旁。
“夫人可是怕见血？”
“不怕，天都黑了，还怕什么血呢？”倾君呵呵一笑——何况她连人都杀过，当时也没见自己怕血。
“那是怕腥么？”甄云袖不解。
她能感觉到，倾君是故意躲开的。
倾君愈发尴尬，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实话。
“我吧，嘴馋，捞鱼、吃鱼没问题，但让我看宰杀，却不忍心——这怎么说呢？”倾君犹豫了一下。她想说“圣母婊”“白莲花”，可一来不太贴切，二来甄云袖也不会懂这些词的意思，怕反要追问，甚至因此对她产生怀疑。
想了半天，倾君想到一个词：“我这是‘假慈悲’，没脸看杀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