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她的计划，也听说她进入王府，内中的困难和不快，白煦也都一清二楚，却终究灰了心。直到听说她追到邵州，听说刘隐扶她下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揽在怀里，他的心才有一丝波动。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能收服追日。
而且那爽快的模样，和当年的邻家女孩，又是何等的相像……
白煦眉头轻蹙，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却又让他不敢相信。
“你犹豫什么呢？”藏身阴暗的少年忽然开口。
“我？”白煦立即回身，淡淡反问道，“没犹豫，只是在猜，你此次前来，是要做些什么。”
“我啊？”少年笑道，“我打算在军营里待几个月。”
“几个月？”
“是啊，你们和南诏的仗不是要打几个月吗？我就一直跟着你们，直到仗打完好了。”
“你是想让我把你安插进来？”
“那样最好！”少年愉快地道，“不过我猜你不会乐意，所以，我打算随便杀一个人，然后易容成那人的模样，混在军营里头，你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你想杀的，不是我吧？”
“你想多了！”少年“哈哈”一笑，“你可是要时时刻刻在刘隐跟前晃的人，而且你们讨论的那些兵法、阵法啊，我一句都听不懂，扮作你，恐怕一天都撑不过去。”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因为我发现一些有趣的事。”少年的语气神神秘秘，“我发现，那丫头不仅收服了刘隐，还收服了无垢山庄的人，她身边的那个明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五姑娘’！”
“我猜到了。”
少年冷哼一声，又问：“那你猜，五姑娘今天哭了，是为什么？”
“……”
白煦不禁无语。
他对外界全不关心，面对她时，心中或许有些异样，但当初的情意也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五姑娘哭不哭的，跟自己什么相干？
“猜不到，也没兴趣。”
最终，白煦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显然令少年很不满意。
“如果我非要让你猜呢？”少年语气愈发冷了，人，也终于从帐内最阴暗的一片区域，走到了帐外微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朦胧光线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双美到极致的桃花眼。
和刘氏兄弟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我猜不到，也不想猜。”白煦仍旧漠然，“你还想放你那只毒貂咬我？”
“它可比之前更毒了。”
“那我也不怕。”白煦冷笑，淡漠的语气难得有了一丝温度，却是寒冬一般的温度，“当初离开你时，已经尝过了你的手段，再怎么厉害，于我来说，也不过重来一次罢了。”
“我让你猜！”
“我猜不到。”
“猜不到，不是不猜，对不对？”
“……”
白煦不屑地勾起唇角。
就这么个心性，竟然还处处要和刘隐比？
若非自己被少年救起，承诺过此生不泄露他的秘密，若非自己看他可怜，他白煦还真就，不想理他。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少年呵呵一声，“不过，你也不用瞧不起我，我心里都清楚，你根本不想理我，不过，你不给我台阶下，难道我一气之下，真的要把你杀了？那可不行，我还，用得着你。”
最后一句，一字一顿。
说得无比坚定，却又阴鸷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