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翼方堂地界，循着比白天又淡了一分的气味，彭芹一路摸索。
所幸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有异味的营帐。
彭芹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又一次确认是此处，也顺便确认一下味道。
“确是化尸粉！”他脸色一沉，竟忽然觉得紧张。
深吸一口气之后，彭芹缓缓伸手。
手指才刚碰到毡帘——
“彭芹？”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倒把正全神贯注的彭芹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翼方堂的李大夫。
“李大夫——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彭芹问道。
在近距离确认了味道是化尸粉后，如今的彭芹可谓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看谁都不像好人。尤其这里距离翼方堂最近，除了这些大夫，也没旁人会进这些帐篷里，他首先要怀疑的，自然也是这些人。
莫不是某个大夫被人化掉，凶手易容，伪装成大夫了？
彭芹想着，上下打量起李大夫。
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李大夫浑身不自在，心里毛毛的，忍不住说道：“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李大夫在这里，又是干嘛呢？”彭芹反问，跟着看似不着调地一笑，“说起来，才刚我可就问过李大夫了，没记错的话，您老并没有回答我。”
“我回答你个屁！”
翼方堂的大夫，大多是都是三五十岁之间的人，彭芹今年二十四，在他们眼里本就是晚辈后生，而李大夫，更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子，说话更不忌讳。
他先骂了彭芹一句，随即又训斥道：“你小子不好好保护夫人，巴巴地跑军营里来凑热闹，热闹才刚开了个头，这黑灯瞎火的，又跑翼方堂来，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李大夫，你知道化尸粉吗？”
彭芹问得很直接。
一边说话，一边紧盯着李大夫，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或动作。
李大夫只是一怔。
“化尸粉？”他皱着眉看向彭芹，“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小子要把我化了？！”李大夫的嗓门骤然高了三分。
很快，从间隔不远的一个营帐里，钻出来另一个人。
见那人出来，李大夫立即蹿了过去，口中嚷嚷道：“杜护卫出来得正好，彭芹那小子跟我打听什么化尸粉呢！你快去看看他，这乌漆墨黑的，跑翼方堂地界来，是要做什么？”
杜明远是来看辛虎斡的。
方才他钻出来的那个帐篷，便是辛虎斡停尸之处。而李大夫也是夜里过来给尸首抹药，以免尸身腐败的。
安慰了李大夫一句，杜明远朝彭芹走过来。
“怎么了？”
“这帐篷里不对劲。”见来人是杜明远，彭芹也就放心了，倒不怕李大夫是个假货，担心他背后偷袭什么的。他将今天白天闻到异味，以及方才忽然忆起是化尸粉的事，大致跟杜明远说了一遍。
杜明远越听脸色越白。
李大夫也吓了一跳，拉着杜明远道：“若是真的，这可了不得！”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尖利。
“进去看看！”
杜明远对彭芹说，手同时握上了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