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原以为“哭晕过去”就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他。
只听那俩人继续说道：
“今天一早王府管家本来通知了丫鬟的家人过来领尸体，结果家人来了，却被慎王妃拦下了，说什么也不让带走。”
“人要入土为安，再怎么心疼、可怜，也不能不让家人领回去下葬啊！”
“要么说慎王妃喜欢这个丫鬟呢，她不让人家家人领走，但是赏了一百两银子，并且把丫鬟收作义女，就在王府里设了灵堂，只等着三天之后出殡呢。”
“怎么才三天？”
“唉，说到底只是个义女啊，就算慎王妃再心疼，朝廷的规矩终究是不许的，圣上准了停三天，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这么说，这丫鬟到底还是有福啊！”
“可不是有福么！这要真带回去本家，当天就得给埋了，连三日都停不了，更别提那风光大葬了——听说慎王府的门口，连白灯笼都挂上了！”
“这么邪乎？就一个丫鬟，至于的嘛？”
“替慎王妃挡了刀，王妃愿意给恩典，别人哪里管得着啊！”
“你说的也对。不过，慎王府那地方，高墙大院的，守卫也多得是，怎么还会进去刺客呢？刺客进去，是要杀谁啊？”
“嘘！这事可就不能随便说了。”
“咱俩你还遮遮掩掩？”
“不是我不想说，是说不得——人家戴着一身军功呢。”
“你是说那个——”
“知道就行，别出口！我听人说，从前这人和慎王府的关系就不好，这一次在南境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慎王带头准备弹劾，这不就提前下黑手了么？”
刘策的嘴角忽然抿起。
前头的话，他还听得饶有兴致，佩服小潘氏心狠手辣、手段多多，不曾想后面竟出来这么两句屁话。
“狗放屁！”
“啪”的一声，刘策将杯子往桌上一顿。
瓷杯瞬间变得粉碎。
旁边那桌的两人吓了一跳，二人想了想，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竟觉得刘策说的不是他们，于是继续低声议论了起来。
“可那人有不少百姓拥戴呢！”
“那都是北境的人！你没出过远门，不知道根底，我从前贩货的时候，是去过北境的。那里的人简单得很，一根直肠子、心上不开眼，特别容易时上当受骗。”
“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再说了，京城里也有不少人拥戴他啊。”
“还不是也被骗了！”
讲故事的人说着打量了同伴一眼。
同伴只是若有所思。
即便不信，也无所谓。
因为找他的人说了，只要把这个故事传出去，就可以拿到一两银子。
想着一两银子，讲故事的那个人，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刘策似笑非笑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看到此人这副嘴脸，他已经猜到，这是有人在用钱雇小鬼推磨。不过真到了交钱的时候，就是一个“卸磨杀驴”。
杀驴，不是为了省那点银子。
而是为了把杀驴的脏血，和着慎王府那个屎盆子，一起扣到武安王府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