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经济之都的缘故，海市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年味的城市。
大家似乎都忙碌于工作奔波，对传统节日的大多关注，都停留在了是否能够带来假期这方面。
所以第二天，余烟看到家里贴满了窗花，玄关、餐厅和阳台处还挂了小红灯笼时。
神情闪过一丝错愕。
正在餐厅帮忙摆放餐具的余哲舟看到她，十分乖巧地打招呼。
“姑姑，小年好。”
她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紧闭的厨房雾砂玻璃门。
恰巧这时，门被拉开。
钟尘端着一个瓷白色的大砂锅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老虎刺绣圆领毛衣，雪肤红衣，额发微垂，衬得整个人清朗如玉，又乖又软。
见到她，忍不住脸上扬起笑意，“阿烟，快过来吃饺子。”
佣人在昨天就被余烟安排放假了，饺子是钟尘大清早起来现包的。
刚揭开砂锅盖，他突然咦了一下，“欸，忘记拿汤勺了，哲舟你去拿一下。”
“喔好~”余哲舟赶紧噔噔噔跑回厨房。
这会儿凑得近了，余烟才注意到，他脸颊上沾了一小块面粉。
她从桌面抽了几张湿巾，朝他勾了勾手，“小脏猫，过来。”
钟尘立刻乖乖从桌对面转移到了她身边。
先是帮他把脸上的面粉揩拭了一遍，又帮他仔细把手擦了一遍。
钟尘笑意盈盈地盯着她温柔的动作，忍不住歪着脑袋朝她啵了一口。
“咚--”身后刚拿着汤勺跑回来的余哲舟，被眼前这羞人的一幕惊得一怔，不小心撞到了身后餐吧柜台。
亲密一触即分，钟尘此刻已经站了回去。
“这么宽的路都能撞着，别天天盯着书本，要保护好视力啊。”
颇没良心的调侃，丝毫没想过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叮咚--”突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响了一下便停了。
柳瑟跟着外出买调料的舒晴一起进了房内。
“surprise~”
她鼻尖轻嗅了下，“欸，做了什么好吃的？”柳瑟放下礼盒，闻着香味迅速跑了进来。
余烟轻笑道，“狗鼻子嘛你是？”
因为没提前跟钟尘说，柳瑟会过来，所以他只煮了四人份的饺子，原计划一人15个，一共60个。
这会儿多了个人，干脆改成一人12个，也大差不差。
柳瑟向来是个捧场王，从来不吝啬对别人的夸赞。
一听说这皮薄馅多，肉质鲜美的饺子，是钟尘一手出炉的。
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彩虹屁。
“哇，这个馅，真的很赞！”
“欸，我以前觉得你光长得帅了，没想到还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夫啊，真不错。”
……
钟尘开始还淡淡回应一下，后面干脆免疫了她的话，反正…听起来也没那么用心的感觉。
放下碗筷，柳瑟过来冲着余烟贼兮兮地挑了挑眉。
“烟儿，咱们待会儿出去做个美容呗，大过年的，不好好收拾一下说不过去呀。”
余烟侧眸看了眼贤惠地在厨房收拾碗筷的钟尘，还有小帮手余哲舟。
点了下头，“行。”
这么勤劳的小蜜蜂们，奖励一下也是应该的。
余烟直接带她们来了予尔旗下的一家连锁的商业广场。
三位女士在顶楼的一家美容院落了脚。
钟尘带着余哲舟在家属等候区坐了会儿，服务生贴心地送来了甜点饮品。
“先生，等候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男士区，可以提供精油按摩泡澡，刮痧拨筋，采耳等服务哦。”
钟尘直接摆手拒绝，“不用了，谢谢。”
然后低头看着余哲舟，“要不我带你去商场逛逛？”
这家伙好像过年的衣服还没买吧？
阿烟性子淡，好像对小孩子的关心是有点少，他这个当姑父的可不得多照顾点嚒。
余哲舟抬起琥珀色的眼瞳，略带兴奋地看他，“可以嘛？”
“你姑姑她们还要好一会儿，我们出去玩一下没事的。”
钟尘找前台拿了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牵着余哲舟就出了门。
先带着人去了趟二楼的儿童玩乐区，玩了下卡丁碰碰车，双人投篮，夹娃娃……
寒假期间出来玩的小朋友人不少，排队加上玩项目，差不多花了四十分钟。
钟尘赶紧拉着人去四楼看衣服。
商场结构分布，四五楼为服装区，四楼大部分是儿童区，五楼是成人区。
这个商场位于市中心，门面费用不低，入驻的服装商家大多是国内外的奢牌大牌，消费很高。
钟尘带着人选了一家装修看着顺眼的原创童装店，这会儿逛的人并不多。
他拍了拍余哲舟的肩膀，示意人自己去挑选，“你先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钟尘找了个沙发等候区，给余烟发了条消息，汇报行程。
还没灭屏，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
“你哪家的小孩啊，真没礼貌，这是我儿子先看上的。”一道语气尖锐刻薄的女声。
“是我先拿下来的！”稚嫩的男声反驳道。
“你…？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买不起就不要来瞎逛，导购的时间也很宝贵的懂不懂？”
女人明显狡猾很多，暗示完他买不起，又把旁边的导购拉到了自己阵营，一下子就把小男孩孤立起来。
导购也点点头，虽然没有直接嘲讽，但明显立场已经偏了。
“嗯，我也看到了，是这个小朋友先选中这件衣服的，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再看看别的。”
“明明不是这样…”
钟尘从不远处看过来的时候，余哲舟正绷着小脸，手里倔强地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服，仰头和面前几个人对视着。
“给我！”旁边一个长得有点胖的小男孩，看他一直不肯松手，直接冲上去主动抢起了衣服。
竟是一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哎，怎么可以打架呢？”
旁边的妇人一边说着，看似伸手拉架，实则用力掐着余哲舟的手臂。
成年人的力道并不是小孩子能承受的，他立刻吃痛松开了手。
眼睁睁看着手里的衣服被人抢走，小脸上显现出不甘的愤懑。
“哲舟。”钟尘疾走几步赶了过来。
余哲舟偏头看到他过来，绷了许久的情绪一瞬间破了防，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花。
“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