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烟本来在旁边看到拟实传感器上不停显示的体感数据，就知道情况不妙。
又见结束训练后钟尘也一直没摘眼镜。
赶紧从旁边走过来，伸手帮他取了下来。
乍一从黑暗中重见光明，对上余烟略显担忧的眼神。
钟尘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个虚拟训练里面出来了。
阿烟已经变回来了，不会再对他那么坏了！
他委屈地撅起唇角，下一秒，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余烟赶紧伸手把人抱住，拍着他后背轻轻安抚，“不是说好训练都是假的，怎么还哭了？”
钟尘蔫蔫地垂着头在她发间嗅了嗅，这才缓过神，哽着声音嘟囔道。
“阿烟在里面真的太过分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人，还要一直嘲笑我。”
余烟被他这语气弄得忍俊不禁，“本来拟真训练就是让人提升反应力和速度的，十分钟模板而已，也不会有太多情节铺垫。”
顿了顿，她想到刚刚看到的体感数据，又补了句，“你在里面一直挨打，都不知道还手的，嗯？”
钟尘抿了抿唇，“我打不过嘛，不该选阿烟当对战形象的，如果是别人打我，才不会那么难过。”
余烟想着，钟尘平时锻炼什么的也不少，就入门级的挑战而已，不至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思忖片刻，她下达语音指令，让小予回放了一下钟尘刚刚的训练过程。
看着看着，她脸色一变。
这个虚拟形象的招式动作，怎么是跟她等比复制的？
按理来说应该是跟入门级的虚拟形象数据统一才对。
她翻到后台，调出数据一看，才发现这里面早就录入了她的人脸，导入了她以前在武馆的练习视频，经过数据解析和虚拟形象融合，这个虚拟形象的战力水平完全就是模拟的几年前的她。
咳咳，所以…难怪了……
钟尘不知道她的心理变化，刚才陪着余烟又看了一遍自己的挨揍视频，心情更低落了。
余烟明白过来事情的始末过后，立刻关了房内的系统。
转过身重新抱住了身后的钟尘，像逗弄小猫似的勾了勾他下巴。
“心情不好的话，不如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她垂眸睨着他有些低迷的情绪，认真想了想，才提出这个建议。
钟尘却立刻拒绝了，甚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阿烟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打你？”
别说被只是被一个虚拟形象揍了，就算真被现实中的余烟打了，他也不可能还手的好吧(??.?)！
“那还难过嘛？”余烟问他。
钟尘摇头，冲着她笑笑，“开始是有点，阿烟哄一会儿已经好啦~”毕竟严格来说，就是个虚拟游戏而已，真不至于。
看他笑了，她才放下心来，“那我再带你逛逛，晚点要吃饭了。”
这边的小插曲，馆内二位师傅们是不太知道的。
他们在厨房足足准备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在六点的时候，准时开了餐。
钟尘看着一整桌二十多道美食盛宴，觉得武馆的师傅们实在太客气了。
他凑近余烟耳边轻声问道，“阿烟，就五个人，菜会不会太多了呀？”
余烟牵着他的手落座，小声回他，“不会，还有人。”
嗯？
钟尘正在想着，就听到身后突然一阵吵嚷。
十个半大的少年从门口跑了进来。
“师傅--”
贺怀远儒雅地笑了笑，“还有师姐呢，没看到？”
少年们赶紧又把目光唰的转了过来，齐声喊道，“师姐好--”
在密闭的房间内，声音显得有点大。
余烟淡淡点头，朝他们轻笑表示回应。
“赶紧去洗手，准备开饭了。”旁边拎着两壶酒过来的范羽川催促道。
少年们嗖嗖嗖地去了前院洗手。
“小烟难得来一次，咱们今天可得好好喝两杯。”
余烟侧眸看了眼身旁的钟尘，“车还记得开吧？”
钟尘一年前考了驾照，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自己开车，毕竟平日里拍戏的时候都有助理司机。
跟余烟一起的时候也大多用不着他来。
“当然~阿烟问这个干嘛？”
余烟颔首，“那就行，待会儿可能要让你开回去了。”
她没说其他，钟尘还以为她是因为要喝酒，不能开车才这么说。
后面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这两个看着还有点古韵气质的武馆老师傅，完全就是两个酒疯子。
一直在不停劝酒，杯里的酒空了又续。
带他和余烟进来的那个少年，就成了几人续酒的工具人。
后院那个半人高的大酒缸，都快被三人喝空了。
他担忧地看着余烟已晕上酡红的脸，轻轻扯了扯她的袖角，压低声音说道。
“阿烟，别喝了好不好？我怕你等下不舒服。”
彼时余烟看着还尚算清醒，但行为却已然完全不对劲。
她直接侧头当着两个老师傅和一群少年的面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凑近他耳边撩人心弦地说了句。
“乖，忙着呢。”
四周的视线齐刷刷盯了过来，他神色一僵，暗自轻叹。
“糟糕，阿烟好像醉了怎么办？”
阿烟平时一股老干部作风，就算偶尔撩撩他，那也是私底下气氛到了才会，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他心弦一直绷着，但几人兴致正高，他也不好开口扫兴。
直到续酒的少年，回来朝着几人说了句。“师傅，没酒了。”
这话像解除封印的咒语，两个武馆师傅笑了笑，随后应声倒在桌上。
钟尘赶紧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余烟，她看起来神色没有太大异常，只是脸上的红晕愈深，清冷褪去，欲气横生。
他赶紧跟旁边的少年说了句告辞，扶着人起了身。
从前厅到穿过被梧桐树覆盖的前院，余烟一路还算配合。
可刚出武馆的大门，余烟就突然停下不动了。
夜幕已至，外面视线不好，钟尘担心她的状况，想先把人抱回车上再说。
可才刚伸出手，就被她反手抵在了身后合了一半的武馆砖红门上。
朦胧的夜色下，她唇角微弯，浅淡的凤眸眼尾漾红，勾勒出几分肆意风流，她缓缓朝他凑近，呼吸间带来浓厚的醇香酒意。
分明滴酒未沾，钟尘却感觉自己好像也染上了几分醉意，思绪飘忽起来。
清冽微哑的声音恍惚间在耳侧响起，“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精，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熟悉的声线和话语，瞬间勾起了钟尘刻在脑海深处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