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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锋接到了电话,走到了门口接朱诚,现在诺贝尔学奖已经一锤定音,生理学奖已经完全属于边锋,但是朱诚却没有从边锋脸上看到一点笑意,这很不寻常。

“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你不是老是想这个奖项吗?为此我还花了30亿美元呢!你倒是心大,一次都没提及这个事。觉得我抢了你的功劳了吗?”他对这个问题还是比较好奇,自从他得知这一消息,就感觉到了不寻常。

这个话题一提起,边锋脸上的表情灰暗,甚至身形都有几分疲惫。

“科研工作者,对诺贝尔奖热衷,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那是一种全球科研圈的肯定!那是至高的荣誉!而这个肯定,我认为我完全有底气去拿!只是在抗癌治疗小组的工作中,我见识到了太多家属脸上的希冀,我看到了太多家属脸上的绝望。”

“在波兰,我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在癌症中死去,家人痛哭的表情,那些表情让我铭记到现在。我们只要早到一天!就一天!那个还没有盛开的花朵,很有可能会真的盛开。这个时间,耽误在我们进入波兰的程序审批上。”

“我对政治并不敏感,也不感兴趣。但是我知道这个小姑娘因为我们的入境申请的延误,导致她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离开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从那以后,我对于得奖,就没有那么多的期盼。”

边锋是一个话很少的人,就是和戚淑丽在一起时,也是学术讨论多过生活琐事。这样的一个人,这么多话极不寻常,朱诚知道这是陷入牛尖角,对自己的目标产生质疑。这很容易形成信仰的崩塌。

“第一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波兰人自己政府臃肿,效率不高导致的错误!第二你救不了所有的人!不要因为这个自责!”

朱诚试着开导,但是这种事只能自己调整。旁人说的话,也只能提供一个提议。

他自然明白边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科研员离开实验室,见识到外面的是是非非,对自己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产生了怀疑而已。

他从320研究所离开后,何尝没有这个问题?

形而上的学术圈和繁杂的世间,总归有些隔阂,梦想是丰满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边锋想要救的是所有人。但是现实却因为种种原因,理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但是你至少救了绝大多数人!愿那个波兰的小姑娘,在天堂有个幸福的生活吧。”

朱诚的话,并没有引起边锋的感触,说谁都会说,但是事情真的放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当那个小姑娘瘦弱的生命从他手上离开的时候!但那种无力感侵蚀他的时候!他怎么能够释怀!

只是这种感觉,他又能向谁说起?自从回国后,他反复的告诉自己,逝者已逝,但那个阴影久久不能让他释怀。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吧!

这个话题他不想过多的讨论,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伤口。

“好了,你那个雌性外星生物可是差一点就离开了人世!似乎我们地球的氧气含量让她血压有点异常,多次实验才精准确定了她的适宜环境。倒是碳基生物的营养液,对这个外星生物同样适用。这一点让我们省去了很多工作。”

“你嫂子说,她还没有完全清醒,精神状态很差,常常大喊大叫。你知道,你嫂子可没有掌握外星语这个技能。似乎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的脑子出了问题。”

“而且情况不太好。”

边锋汇报着这个雌性外星生物的各种情况,而朱诚边走边听。

很明显,刚从天罗星到地球生活,这个雌性生物,种种不适应,至少现在她只能在隔绝罩里生存!

那个罩子里的氧气含量、气压和天罗星的持平,但是至少里面是无菌环境!但是每天只能依靠注射营养物质生存。

走到半道,边锋就接到了实验室的求助,他是整个实验室的导师,张有林已经退休,他也没有管理过生物实验室的事情。

“你看,我一会儿不在,就会出乱子。我先去忙了。”边锋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回忆起当初,他们师兄弟,围着张有林求救一样。现在他也有了个这个快乐的烦恼。

朱诚自然点头答应,启明星导航下,他还不至于迷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他慢慢向外星生物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在隔绝罩外看到了这个雌性生物,她趴在隔绝罩内昏睡,而朱诚自然晓得,那个隔绝罩的底部使用的是合金制作。而隔绝罩自然是为了维持她的生存环境的气压、氧气含量。

或许在舒适度上,还没有天罗星上那个冷冻仓舒服吧!他的脑海里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对隔绝罩里的生物产生了一丝怜悯。

这并不奇怪,如果一个骨瘦如柴的生物蜷缩在你面前,总会升起一丝怜悯。

“我们只能对她进行描述性的生物学研究。除了耳朵修长超过人类以外,其他的各种性状跟人类的外貌差别不是很大。唯一奇怪的是她的尾巴,还有肉翼。我怀疑,他们的祖先应该是一种鸟类。”

“实验性的研究可能直接带走她最后的生命。”

戚淑丽拿着一个本子出现在隔绝罩前,拿着一个本子一边写一边画。她眼球里都是血丝,很明显是昨晚熬夜时间很长!这应该是研究了一整晚的结果。

如果可以解剖,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可惜她是一个智慧生物,同样还活着!朱诚在内心,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如果这个外星生物对他身边的人有威胁,他一定会将她肢解!不带一点犹豫。

“肉翼吗?在哪里?”朱诚根本没有看到戚淑丽所受的肉翼。看了半天,才看到那个所谓的肉翼,在营养不良的几万年里,太过瘦小,根本看不到多少肉。

这个时候的外星生物那缠绕着她的发丝已经被戚淑丽剪掉,但是朱诚还是看到了一些残留的发丝长在肉里,他的目光里带着疑问,看向了戚淑丽,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这些发丝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了!我已经尽力了,但是你看到了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多余的治疗动作,我只是在维持着她的生存,说实话,她能不能活下去,还是要看她的造化。”

戚淑丽的眼神中透着悲哀,这个雌性外星生物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的体检数据给我一下。我要看一下。”朱诚伸手要检查数据,第一项数据就让他大惊失色,脂肪率低于3%,如果换成人,这个脂肪率已经死亡,后续的检查包含的种类很多,心电图、胸透、b超、血脂四项等等一系列的常规检查,都做了,没有一项是正常的指标。

朱诚将数据递了回去,他心里有些纠结这个生物是他从天罗星带回来的最后一个天罗星人。虽然外貌大同小异。仅有的差异,也是小小的尾巴和几乎看不到的尾翼,其他的大相径庭。救不救?

就在朱诚观察这个外星生物的时候,隔绝罩里的生物悠悠转醒,眼帘用力的挤了几下,轻轻扇动,睁开了大眼。

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纯真的眼神,盯着隔绝罩外的两个人,换成了一种惊恐。身体开始向后退缩,带动着她身上那些针线导管,一阵晃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你们想要干什么?”对于能听得懂,看得懂外星文字和语言这项福利,朱诚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这一阵嘀咕在戚淑丽的耳中,又是一阵嘶吼。

“每次醒来都是这样,她总会暴躁惊恐的喊着。可是我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同样启明星对于这个翻译也是束手无策。”

戚淑丽的表情很无奈,这个生命已经慢慢走向尽头,而临终遗言却无人听懂,这多么悲哀?

“嫂子,边锋那边很有可能忙不过来,这里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吧。”他在示意戚淑丽离开,他准备单独留下,和这个雌性外星生物聊一下。

而戚淑丽以为朱诚不想让她看到生命死亡的一幕,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在她的估算中,这个生物活不过三天的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朱诚很不习惯这个口音,但是他还是磕磕巴巴的和外星生物交流。

这句话一出,刚才还在害怕的眼眸,露出了一丝犹疑。弱弱的回答道:“莉莉娅!莉莉娅·阿道基!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

朱诚拍了拍额头,这个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告诉她天罗星已经没有了智慧生物?告诉她最后一个天罗星人,这个答案太过残忍,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不是快死了?”莉莉娅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蛋上完全没有恐惧,似乎是早就意识到了这个结局。

“莉莉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叔叔阿姨来跟我道别,他们告诉我,要小莉莉娅好好活下去。莉莉娅当初答应了他们。可是现在小莉莉娅要食言了。以前的莉莉娅可以跳的很高,跑的很快,可是现在…莉莉娅似乎跳不动了,也跑不动了。”

“叔叔,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快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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