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深度5。
飞地·奥德帕帕多波利斯。
银白色的剑级护卫舰缓缓驶入飞地高轨港口，能量护壁如褪去的光膜般一层层剥落，舰体在引力锚定下平稳停靠。
夏修的身影出现在升降舱前，银色手杖拄地，披风微扬。
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权限铭刻，确认权限同步完成后，迈步踏出船舱。
因为[水晶天]的影响，夏修搭乘的舰船是无法停靠在泰拉周遭，凡是靠近泰拉高轨道的舰船几乎会瞬间被那道天幕挤压瘫痪，而位于天幕上空的舰队打击则是无法轰碎它。
所以在泰拉，舰船失去高空作战优势、精准火力压制等优势，转而变成了低轨道火力搭载平台——而这种平台又容易被伟力单位摧毁。
就如同夏修与【绿日】发生战争的时候，对方召唤出的哪些舰船，只能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升又不敢升。
最后，它们都在狭窄的位移空间内，被福音圣机拿着斩舰刀砍瓜切菜般的击陨。
所以，夏修只能在深度5的[飞地·奥德帕帕多波利斯]停靠舰船，而这艘舰船之后将由天国月面基地的深空舰队过来接管。
接下来他则是通过飞地作为中转驿站，乘坐[无限列车]，返回位于泰拉艾迪西联邦，地狱厨房的管理局总部，接着在呼唤[彩虹桥]，将自己的肉身投射到[不可知之地]。
听上去有些麻烦，但是夏修行动效率却非常快。
在飞地安置好搭载机体的舰船，并且呼唤天国的月面基地过来接管后，他就马不停蹄的动身前往地狱厨房。
当回归地表的一瞬，空气中夹杂着熟悉的灰霾与高浓度秩序压制场。
夏修站立在管理局中枢的传送平台上，身影映照在环形战术光阵上，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手臂。
“伊甸——启用彩虹桥，前往天国。”
【彩虹桥模块已激活】
【链接已建立】
随着一声轻响，那道由光与信仰构建而成的阶梯再度浮现于现实之上，犹如某种超越层级的垂降恩赐，降临在这混沌的都市废墟中。
夏修深吸一口气，身影缓缓踏上虹光，投向[不可知之地]。
……
……
天国·不可知之地。
第三层·贝利亚。
这里是“创造的世界”，神性由无限归于有限，天国秩序从抽象走向实体的第一道过渡之门。
光辉在这里不再是纯粹的概念，它凝结成形，化作了建筑、法典、职权、乃至于每一个人的意志。
夏修踏出彩虹桥的瞬间，意识立场自动适应[贝利亚]的结构。
他眼前的空间像是被穹顶切割的黄金圣殿，线条锋锐纯粹，四周环绕着如心跳般震荡的深层秩序律纹。
这里是天国权力机关的心脏，是[不可知之地]真正意义上的“天上宫廷”。
刚刚稳住脚步，夏修便注意到站在前方的不远处，有两个身影正一边闲聊，一边似乎在等他。
第一个人，外貌六十出头，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研究服，白大褂上溅满各色难以辨识的液体污渍，像是刚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疯子。他一只手拎着数据板，另一只手则晃着一瓶浑浊的小酒瓶，脸上挂着天国研究机构典型的“我熬夜四十八小时但我还活着”的神情。
这是老熟人了，0-03（庞特·贝加摩斯），名义上与自己共管管理局，实际上大多数情况都醉心研究，直接把管理局的大权交到自己的手上。
而在他身旁的那人，却是另一番风格。
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修身的暗色风衣，内衬则是黑色制服，面色冷峻，目光锐利如剑。
他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姿态不怒自威，整个人如同一把被斜放在神殿柱廊间的冷刃。
罗伯特·费尔登，伦理委员会现任会长，夏修在天国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同盟。
“唔——”0-03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眯着眼看着夏修。
“你这小子还真是时间掐得准，要喝一点不？”
夏修嘴角一抽，看向那沾满污迹的酒瓶，有些嫌弃地说道：
“不了，你自己喝吧。”
0-03不以为意地又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他砸了砸嘴，像个偷腥成功的老狐狸般笑道：
“这可是[诗蜜]啊，你小子不识货。”
夏修站在那儿，眉心微蹙，回忆起这个名字背后的典故。
他当然听说过；
在神话的幽深长河里，两个侏儒在某段湮灭已久的时代，联手谋杀了一位象征至智与睿思的神只——【克瓦希尔（Kvasir）】，继而以神只的血液与蜂蜜调配，炼制出了一种名为【诗蜜】的神性饮品。
据传，凡饮之者，能获得诗人般的灵感与绝世的智慧，甚至有说法称它能在瞬间洗涤心智、观见真理的涟漪。
“这东西你哪来的？”夏修语气克制，却终究压不住心底的好奇。
“【克瓦希尔】之前在泰拉复苏过一小段时间。”
0-03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聊一场旧雨重逢，他斜睨了夏修一眼，轻描淡写地抛下后半句话：
“不过我用了神话复刻的方式再次击杀祂。”
他说话时，一边举起手中还带着涂装裂纹的酒瓶。
“祂的尸骸和神性现在还在中央收容室里待着呢……神只之血啊，果然是非常不错的调味品。”
夏修轻轻眯起眼。
决议集会的议员，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0-03，哲学科学家，全视者，天启威慑发动者……”他在心中低声念出对方的称号。
而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旁侧、如同一块沉默寒铁的罗伯特·费尔登终于开口了。
他转过身，身姿笔挺，面色冷峻如一柄插在神坛上的银刃。
“庞特，”他看都没看0-03，语气简洁，“带着第四持剑人去看看那玩意吧。”
他的步履稳健，朝着通道深处走去。衣摆翻动间，星辉织影，光流在他脚边低语。
“我们受命带你前往一个地方，与【开球行动】的核心部署相关。”
“这次行动集会让我作为技术顾问。”0-03摇晃着手中的[诗蜜]，跟上前去，语气依旧吊儿郎当，“其他几个议员都把资源调度权丢给我了，真是明智。”
“因此，我也有机会去捣鼓几个之前压了好久的项目。”
“比如——”
他偏头朝夏修挤了挤眼睛，酒瓶一晃，液体泛起琥珀色的光辉。
“早前跟你说过的天启威慑计划里的气象武器，你早前收容的气象武器我已经破译并且投入到我的辖权序列中了，那东西本来就是留给管理局和你的，正好我们趁着这次行动进行实战。”
“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你亲自瞧瞧。”
夏修静静看着他，金色的眸子难掩好奇之声。
“什么东西？”
庞特·贝加摩斯舔了舔嘴唇，目光中亮起一抹狂热而纯粹的火光。
“足以撬动星神的仪器装置。”
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脚下的大地开始发生偏转。
夏修感知到了空间波动，他没有用自己的冠冕之躯躯撕扯这股波动，而是任由他带着自己前行。
很快，他和两位老者被带到一个宏伟的金属墙壁面前。
0-03示意两人跟上自己，夏修看了眼会长，对方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跟在0-03的背后。
当0-03到达墙体的面前的时候，金属墙体轻轻一震，光晕自接缝处浮现，宛如银星从沉眠中苏醒。
一道由无数齿轮层层咬合、嵌有铭文晶体的巨型光辉通道缓缓敞开，银白色的拱廊随之铺展开来，宛如某种跨越维度的机械圣径，向着更深处的星辉领域沉入。
那里没有任何自然的光源，却又明亮到令人几乎睁不开眼，数以千计的机关在四壁内轮转、升降、折叠，发出低沉却震撼心魂的轰鸣声——如同来自古老纪元的战鼓，被某种看不见的意志再次击响。
这是机器与神意共铸的回响。
0-03手中晃了晃还剩半瓶的[诗蜜]，带着深意地对着天国第四持剑人如是说道：
“这里是【提菲瑞特（tiferet）】。”
他像是在介绍一位老朋友，语气带着微妙的骄傲与癫狂的亲切。
“[贝利亚]的核心区段之一，天国的心脏，也是我们这次行动准备的起点。”
他侧头看着夏修，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冷峻到近乎神性的平静。
“这里是【至上程序】直辖Stc模块地区。”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神造地’。”
他们迈入那道如梦似幻的拱廊。
“这里是我们决议集会成员唯一有权限完整调用的超限制造所，也是唯一能运行天国最高规格[黑箱工艺]的核心中枢。”
“在这片地方，‘不可能’只是逻辑尚未抵达的词汇。”
“在这里，”庞特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说某种秘密。
“哪怕是星神的骨骼，我们也能拆开来研究。”
他举起酒瓶，轻轻碰了一下通道边缘的一块银蓝合金面板。
那面板像是识别出了他的气息，立即泛起层层金芒。
随后，远方的穹顶缓缓升起，露出一座宛如悬挂于星界之上的巨大圆环——无数管道、光束、程序核心在其中跳跃交错，如同一枚机械天体的心脏，在超维震荡中有序跃动。
这就是【提菲瑞特】，天国[黑箱科技]的制造场所。
这是是凡人伸手触碰神之权柄的试验场，【至上程序】的威能在这里得以显现。
而今天，夏修第一次以“天国第四持剑人”的身份，被带进了这片禁区。
“达摩克里斯之剑，包括其他持剑人的天基平台——它们的原型都出自这里。”
夏修闻言只是轻轻颔首，随他一同穿过一道道透明的能量门与多重磁锁通道，直到那道通往核心工区的终极穹门轰然开启。
眼前的空间豁然开阔。
那是一座庞然若神迹般的机械构造体。
它嵌于深渊地脉之上，高耸入天穹穹顶之下，整座装置如古代帝国遗留的巨柱，却又由万千臂节与机械结构所包覆，宛如群神之手正从天穹与地壳之中同时操控它的每一寸脉络。
整台装置呈倒锥式嵌地结构，塔体坚硬如黑铁，表层镌刻着不明图文与神性加密锁语；十余根巨型机械臂自天顶与四方吊轨探出，牢牢地将这台宛如星辰心脏的仪器锁在空中与地表之间。
深渊之底，成百上千道供能主轨如血管汇入塔基，电光涌动之间，整个空间都在随它的律动轻颤。
庞特停在平台边缘，仰头望着这尊威压如神明般的巨物，终于开口：
“亚伯拉罕，这就是天国为这次‘开球行动’特别准备的——末日推送装置·行星发动机。”
夏修望着面前的推送装置，瞳孔悄然收紧。
而身旁的庞特·贝加摩斯，却依旧轻描淡写地说着。
语调懒散，却每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钉子，将这场史无前例的作战计划牢牢钉入现实：
“这次的行动，是要保证在不触发星神苏醒、不诱发级连锁灾变的前提下——”
他抬头，看着那台机械巨柱顶端缓缓旋转的轨道接收器。
“我们将首先根除星神体内寄生的‘海嗣文明’，清理其内部的晶体污染……那些海嗣的文明舱，早已在星神体腔中构筑成完整的群落，甚至还设有祭祀系统和孵化舱。”
“接着，”他换了只手拎酒瓶，语气渐渐低沉，带着一丝从科学理性中渗出的亵渎与狂热，
“我们要对星神本体进行结构改装，把它的肌体、能核、引力腔、轨道膜转化为可控的‘行星级飞船’。”
庞特此刻像是刚刚进入自己最兴奋的领域，话语愈发畅快：
“最后，就是你的舞台了。”
他转头看向夏修，举起手中的酒瓶，指向那庞然如塔的装置。
“我们会在星神结构稳定后，通过跨宇宙电子通道，也就是你的【天之杠杆】，触发一次巨型引力脉冲。”
“然后借助‘人造引力弹弓’，我们会将星神整个天体……直接抛射出泰拉系，引向柯伊伯带外1.5光年的空间，让祂将成为一颗独自美丽的孤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