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语隐约听见一些声音，那是水外之人的低语，而他正如同沉入无尽深海中。
眩晕感逐渐退去，他的感官在迅速恢复。
“......夏语？”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夏语再次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他发现萧锦正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
“......恩。”
夏语轻声回应了一句。
“好些了么？”
萧锦并没有转身查看夏语的情况。
“......差不多恢复了。”
夏语摇了摇头，不适感已基本退去。
刚才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好像是有人重重地敲击了他的后脑，没有痛觉，而是将眩晕效果发挥到了极致。
夏语作为感知系，他的精神力很强，能在精神层面对他施加眩晕效果的存在整个世界都没几个。
就算是夏侯瑾，也不一定有这种手段。
“夏语干员，您刚才是怎么了？”
谭妍妍一脸震惊的神色。
她刚才正与对方聊得好好地，对方突然就开始翻白眼，似乎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
“......”
萧锦看着前方那个女人。
如果说夏语的异常状况与对方无关，萧锦是绝对不信的。
可看对方现在这神情，也不像是在撒谎。
......或许对方就是很擅长伪装的那种类型。
萧锦非常庆幸自己赶上了。
如果他晚到一点，夏语会面临什么，谁都不知道。
“......难道，真的有鬼盯上我们了？”
说到这里，谭妍妍明显紧张了起来，她的目光开始扫视房间内的情景，试图找出些异样。
“......”
萧锦皱起了眉头。
对方的表现，真的太像是完全不知情了。
“......不是她。”
夏语站起身，与萧锦并排而立，
“......至少在我的感知中，她动手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恩。”
萧锦微微点头。
“嗯？”
听见萧锦与夏语的交谈内容，谭妍妍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那个......两位干员，你们刚才，是在怀疑我动了手吗？”
“......作为斩鬼人，我们需要考虑所有可能的情况。”
萧锦略微躬身，以表歉意，
“没有冒犯小姐您的意思。”
“哦，没事没事。”
谭妍妍笑着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们斩鬼人工作很辛苦，只是怀疑而已，我也确实没办法证明自己没动手。”
“......关于失窃案件......”
萧锦想将话题扯回来。
“这件事，我刚才已经向夏语干员说过自己所知的所有信息了。”
谭妍妍回复，
“很抱歉，我很难再为你们提供更多的帮助。”
萧锦看向夏语，夏语轻轻点头，表示对方没有说谎。
“要我说啊，这件事你们也不需要操心了。”
谭妍妍开口，
“本来丢的就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而且大概率就是因为我爸他自己忘记放哪了。”
“这事情也没啥查下去的意义和价值。”
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萧锦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丢的只是一些小东西，完全没到需要报案的程度。
现在他们继续查下去，为了什么呢？
找回丢失的价值几块钱的生活用品？
就算真的要去找，现在他们所知的线索也远远不够。
或者说，他们现在基本上是没线索。
所有信息都源自谭礼兵的口述。
只有口述来源的话，得到的信息的可信度并不高。
为了找回一小物件而浪费一支斩鬼人小队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真的值得吗？
“对了，蔡队长呢？”
谭妍妍有些疑惑，
“不是他打电话说要见我的吗？怎么他本人反而没来？”
“......他，内急。”
犹豫了一会，萧锦给出这个答案。
“啊？”
谭妍妍愣住了，脸上的神情有些精彩。
但很快，她脸上就恢复了温和的微笑：
“......啊，也正常，毕竟你们也是人类嘛，人有三急，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
......
另一边。
蔡得恒当然不可能还在上厕所。如果他拉肚子能拉这么久，那估计得虚脱到走不动路。
此刻，他正站在女厕所前，不断拨打着一个电话。
苏萌萌的电话还是没有打通。
他甚至没听见对方的手机铃声。
通过通讯器联系对方，同样没有回应。
查看对方的位置，苏萌萌确实还在女厕所内。
或者说，对方的定位还在女厕所内。
“......”
蔡得恒眉头紧皱，思考眼下这种情况为何出现。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思及此，蔡得恒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进了女厕所。
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进女厕所居然是为了正事。
好在女厕所里没什么人，蔡得恒这一行为暂时没有目击者。
他从外往里依次查看各个隔间，在搜查第三间隔间时，他发现了贴在门背面的一颗“纽扣”。
这是苏萌萌的通讯器。
“......”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蔡得恒扣下通讯器，将其戴在自己的另一边衣领。
无论怎么说，苏萌萌都是自己这支小队的队员，如果对方在出任务途中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当队长的不好跟上面解释。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蔡得恒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出现意外。
蔡得恒虽然不喜欢苏萌萌这种类型，但朋友还是算得上的。
走出女厕所后，他直奔谭妍妍所在的办公室。
他刚到办公室门口，房门正好打开。蔡得恒差点与从里面走出来的萧锦撞个正着。
“夏语，你能追踪吗？”
蔡得恒询问。
“......鬼不行，其他的可以。”
夏语回复。
“苏萌萌不见了，你追踪一下她的位置。”
蔡得恒尽可能简洁地叙述目前的情况。
眼下这个案件，已经不是有些诡异能够描述的了。
从苏萌萌失联的那一刻起，任务态势就已经失控。
“好，好的。”
夏语点头。
三人回到卫生间门口，夏语站在离女厕所近一些的位置，闭目感知着苏萌萌在里面留下的线索。
“......气息还比较明显，应该刚离开不久。”
夏语睁开双眼，
“与苏萌萌气息一同离开的，还有一道有些诡异的气息。”
“对方是普通人，但......”
“似乎多了点什么。”
“有些诡异......”
蔡得恒低声重复了遍这几个字。
从出任务到现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察觉到很多“诡异”的事件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
一个你比较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你面前，你第一眼看上去感觉与之前没什么差别，但仔细查看后，又感觉有点违和感，似乎哪里与之前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能跟踪过去么？”
蔡得恒询问。
“恩。”
夏语点头。
追踪鬼，别说是他，就算是夏景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追踪斩鬼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三人快步离开，眼下，找回苏萌萌才是最重要的事。
蔡得恒几人走远后，卫生间里重归于平静。
“......呼......”
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波纹至女厕所第三隔间内显形，随后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