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千绝轻声说道。
小野人双耳一竖，抬头看了一眼千绝，抱着皮球般的黑珠子向着身后跑去。后来觉得抱着这个黑珠子跑的太慢，直接踢了起来，转眼就跑出了数十里的距离。
千绝独自站在这片天地中。
风止，云静。
天地的一切都像是臣服的巨兽，小心翼翼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千绝看着走出了洛川要塞的黄九，也看到了黄九身边的夜歌。
到了千绝跟黄九这个层次，随便动手都拥有着摧毁城池的力量，他们的身边不应该有任何活着的生灵才对，否则那都是会被殃及的池鱼，所以千绝才让小野人离开这里，可黄九却偏偏带上了夜歌。
千绝倒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去联想很多，他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黄九身上，那是他唯一的对手。
怒涛的对冲，不会因为一两朵浪花的翻腾而改变；山岳的碰撞，也不会因为一两块碎石的崩飞而改变。
千绝与黄九的对决，就是纯粹的力量对决，已经不需要再掺杂任何的技巧。
强则赢，弱则败，直截了当，简单明了。
黄九走出了洛川要塞的城门，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焦土，看到了满地的夜魔尸体，也看到了无尽远的千绝。
“能看到吗？”黄九问道。
夜歌深吸了一口气，将感知全部释放。
“知空——！”
纵使周身仍犹热如岩浆，夜歌的心神却静如秋水，他的感知在无限地蔓延，却并不能看到黄九所说的那个存在。
夜歌毕竟只是刚刚踏入第二境界，感知再强也延伸不了多远，十里就已经是极限。可夜歌突然将感知凝聚在一点，向前猛刺而去。
如同海潮倒灌江口！
砰！
夜歌好似一头撞到了山上，差点撞了个头破血流。体内如同岩浆般奔流的血也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冲击着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想要吐出一口血来。
“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就好。”黄九之所以费尽心思想让夜歌醒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一看这个世间真正的强者到底有多强。
夜歌确实看到了千绝，准确的说不是看到了一个人或者一头夜魔，而是看到了一方天地，一方被千绝主宰着的天地！
猿魔帝葬在夜歌看来就足够强大的了，可与千绝相比实在是弱小的有些可怜。夜歌可以口出狂言说一年后有杀猿魔帝葬的能力，却绝不敢说十年后有杀千绝的能力。
千绝，强大的超出了夜歌的理解范畴。
“坐下看。”黄九知道现在的夜歌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强行动一下手指对他来说都会产生莫大的痛苦。
夜歌一笑，说道：“站着，看得远些。”
“太嘴硬可是要吃亏的。”黄九嘲笑了一声。
夜歌不再说话，抬头向着苍穹望去。比起正在经历着的疼痛，他更愿意看到这是世间真正的强者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是他绝不愿意错过的事情。
千绝看了一眼夜歌，略微思索了一下。
在千绝看来，夜歌透明的跟水一样，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夜歌的境界，也可以看到夜歌体内燃烧着血，以及其颈后纯金色的神纹。
不论从天赋还是先天条件来看，夜歌都处在了这个世间的顶峰，但对千绝来说并不重要。站在山巅的神，不需要对任何一个还未攀登至顶峰的凡人予以重视。唯有攀登至山巅的新神，才有资格对神说话。
“不错。”
千绝说出了他对夜歌的评价。
虽然看起来千绝的评价并不高，但这其实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要知道就连猿魔帝葬那样的强者，也从没有得到千绝这样的评价。每隔一段时间，这个世上都会出现所谓的天才，千绝早已经看的够多了，而却从没有一个可以攀登到他这样的高度。
千绝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黄九身上。
黄九第一次回应了千绝的目光。
隔着数百里，却就像近在眼前，黄九跟千绝都看清了对方。
夜歌顿时感觉自己被无数的剑抵住，不能动分毫。
只需要看一眼，黄九跟千绝就都已经知道对方的实力，他们都没有犹豫，同时施展出了自己的最强招式。
一招，定胜负。
千绝周身完全静止。
在静止了不知多久后，砂砾突然变成了无数块，一点一点地掉落，这个掉落的速度并不快，但砂砾掉落的数量却在成倍成倍地增长。
不止是砂砾，岩石、枯木、尸体……一切都在变成粉末，然后掉落，掉落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消失不见。
初始时或许还察觉不到这个现象，但不到半刻的时间，就已经异常明显。
一个巨型坑洞，正在成倍地扩张，但凡是被它碰触的东西，全部消失不见，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发出来。
天地万物都像是被驯服了宠物，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直到连自己也掉入其中，没有发出一点反抗。
夜歌看到了那个巨大的黑洞，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都好像要被吸收进去。他非常清楚，一旦掉入其中就会立刻从世间消散，连一丁点的痕迹都不会剩下。
“这是什么诡异的招式？！”夜歌甚至都无法再去看第二眼。
黄九看了一眼黑洞，然后抬头看向了苍穹，冲着苍穹伸手。
束缚苍穹的锁链，好似落入到了黄九手中。
顷刻间，天地色变！
黑云如同怒江般滚动，无数的雷电在其中狂舞，玄黄之色的元气不断积聚，已然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仿佛要崩裂苍穹。
夜歌抬头看向了苍穹，刚才看了黑洞一眼而被影响的心神终于稳定了下来，身体却也忍不住颤栗起来。
“这又是什么样的力量？”
夜歌一直都知道师父很强，却从没有想到师父竟然会这么强，强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
天地禁声！
只剩下黄九跟千绝两个人。
千绝平静地抬起了手，指向黄九。
“万物苍生，由生至死。大道天衍，我逆之行！”
“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