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鑫荣小区。
“回来了。”江母听到开门声，拿着铲子从厨房磨砂玻璃门探出脑袋，见是自家女儿，目光诧异，“瑶瑶，你怎么回来了？”
刚问完，瞥到她后面的何清清，脸色立马沉下来。
“你怎么把她也带回家？”语气毫不掩饰的不悦。
“妈。”江瑶眼底无神地看向江母，“我累了。”
知女莫若母。
江母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也顾不上管何清清了，踩着拖鞋，哒哒哒走出来，抓起她的手。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江瑶没吭声，伸手抱住江母好一会儿，松开她，径自走向楼梯。
江母被抱的一头雾水，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江瑶已经走到楼梯拐角，追是追不上了，把目光投向何清清。
“她怎么了？”
何清清想了想，“晕车。”然后拉着行李箱上了楼。
“晕车？”江母扭过头，“她不晕车啊。”
刚想追上去问个明白，江父回来了。
“咦，你这门怎么开着？”
“你还知道回来啊？”江母一见他就讨厌，这可不废话呢，相看三十年了，能不厌？故意讲话阴阳怪气堵他，“你怎么不在老万家吃完饭再回来？”
老万是他棋友。
“你看你，我不回来，你做饭给谁吃？”
江母冷哼一声：“你脸真大，我做给我女儿吃。”
江父立马笑成朵花：“女儿回来了？！”
“嗯。”相比之下，江母就不是很高兴，“连何家那女儿也给带进门。”
“谁啊。”
“你说还能是哪个何家？”江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举着铲子哒哒哒进了厨房。
江父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你吃火药了啊。”
……
“我吃饱了。”江瑶说着放下筷子，起身。
“乖女儿，你这饭都还没吃两口呢，怎么就饱了？”江父眼神关切地看着她，打着商量：“再吃几口。”
江瑶转回身子，扯起一抹笑，“我还晕车，没胃口。”
江父不疑有他，连忙说了两声好，“那你上去洗个澡，等晚点，爸爸给你炖点银耳红枣汤。”
“瑶瑶。”江母显然不好糊弄，放下筷子，“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扫了眼何清清，“平时周末也不见你回来。”
“你看你这人，孩子不回来天天念，这难得回来吧，你又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江父护女心切，立马就出来打圆场，“你又不是不了解咱宝贝女儿，那么乖巧可爱懂事，能惹什么事？”开导完妻子，扭过头看向江瑶，“乖女儿，你妈就是担心你担心过头了，去洗澡吧。”
“江万民，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江母瞪了他一眼，脸色难看地起身。
“你干嘛去。”这脾气说来就来，江父：“你这饭还没吃完。”
“不吃了。”
江父“啧”了声，转过头，冲何清清笑了笑，“不吃了好，咱吃吧，别客气啊。”
何清清嗯了声。
“你吃吃这糖醋鱼，瑶瑶爱吃，还有这回锅肉，瑶瑶她妈的拿手菜。”
“嗯。”
……
饭后，何清清帮忙着把碗碟收拾到厨房，想了想，拿起搭在洗菜池边上的洗碗布。
刚挤了洗洁精。
厨房外边，擦餐桌的江父立马扔下抹布，走进来，“你别洗了。”
“你跟瑶瑶坐车回来肯定也累了，赶紧去洗个澡，精神精神。”江父说着拿过洗碗巾，“洗碗这种伤手的活，我来做就好了，你们女孩子的手可要好好保养。”
“我可不是跟你见外，不信你问问瑶瑶，家里是不是都是叔叔我在洗碗，你阿姨嫁给我之后，就没洗过碗。”
话到这份上了，何清清就不再坚持，“那我上去了。”
鑫荣小区户型是两层楼式，上层两室一厅的风格，楼梯上去左右各一间。
如她所想，江瑶又坐在床上出神，衣服还是回来时那身，没有洗澡。
何清清在床畔坐下，看着她，“瑶，你怎么想的？要是长住这里，叔叔阿姨那边肯定是瞒不住的。”
“我不知道。”江瑶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特别无措，“清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整个大脑都是空的，无法思考，混混沌沌，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去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像是个信仰崩塌了的人，忽然迷失了方向，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去旅游吧。”既然你失了方向，那我就给你一个方向。
旅游？
江瑶有些失控的情绪，伴随着这句话，突然平复了，眼神茫然地看着她。
何清清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临睡前，江瑶跟何清清说了声“好”。
好，去旅游。
许是累坏了，何清清“嗯”了声后，很快就传出了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江瑶虽然闭着眼，但大脑却是清醒的，她睡不着，更确切地说，她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