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袭击了圣地之后,成功东山再起的黑胡子海贼团便会前往万国与大妈海贼团以及其他海贼团进行联合,毕竟海军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仅凭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而之所以非要去圣地走一遭,则是因为身为四皇的蒂奇必须有一批自己的班底才能和其他四皇平起平坐,毕竟蒂奇的个人实力目前还远远没达到力压所有人的程度,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转移恶魔果实的能力,而要想将这个特殊能力发挥出最大的效果,那么他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底。
否则的话,他就算去了万国,也只能屈居人下,甚至可能被大妈直接囚禁起来,成为替他们转移恶魔果实的工具。
尽管圣地一行九死一生,但他们还是活着出来了,并且拿到了足够他们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资本。
可就在这紧要关头,蒂奇却出了问题,同时和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红发海贼团也公开加入海贼联盟。
这就使得他们必须改变原本的目的地,避免和红发海贼团的直接冲突。
但说实话,若非红发海贼团,他们现在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地航行在海军的地盘上。
之前为了攻打万国,萨卡斯基调动了新世界绝大多数的部队兵压万国,结果被香克斯的红发海贼团拦在半路,许多船只在那一战中遭到重创,险些沉没,甚至萨卡斯基自己都一度无法返回总部,只能等援军来抢修船只。
这才使得如今新世界前半段巡逻的海军舰船少了许多,让拉斐特得以至今都没有暴露行踪。
“那我们去哪?”
“这里。”拉斐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在一个岛屿上。
那岛屿旁边注释着一行小字——巨人之国·艾尔巴夫。
“这里是新世界为数不多还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岛屿,如果能得到巨人们的帮助,黑胡子海贼团的实力就能更上一层楼,到时就算是香克斯,也拿我们没办法。”
“艾尔巴夫啊...希望我们的燃料还够用。”范·奥卡嘟囔了一句。
“应该是不够的,但在我们的航线上,有几个海军基地,回头顺路去逛一逛,应该能收集到足够的燃料。至于海军,就让万国头疼去吧。”
“这么一来,如果老大能在中途苏醒,我们可以先去和之国见一见凯多,经过先前两次合作,双方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任,以凯多的性子,我们应该可以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
“但如果那时老大还没醒的话,我们便直接去艾尔巴夫,那里是巨人的国度,人类隐藏在里面应该不难。这样不但可以给老大争取时间,也可以让我们暂时远离纷争的第一线。”
“人心,我们已经拿到了。时间...才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嗯,那就按说的办。不过...希留那家伙这两天似乎有些不太安分,你小心些。我担心老大一直不醒的话,那家伙可能会有异心。”
“希留么,我知道了。”
告别了拉斐特,范·奥卡又回到了蒂奇的病房。
这个曾经面对世界政府、面对海军、面对四皇都不曾倒下的男人,此刻却双目紧闭,额头的皮肤皱成一层一层的山峦,不断颤抖着,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
“唉~~”
他叹了一口气,从旁边的盆里拿出润湿的毛巾,轻轻擦去了蒂奇头上的汗珠。
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情了。
......
如今的处境对蒂奇来说,是那样的陌生又熟悉。
梦嘛...他都做过很多很多次了。
可在这一次之前,他梦到最多的是他的老爹——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
因为他心里太想得到老爹的认可了。
他的确坏,也的确是小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力量不惜杀戮和他关系很好的兄弟同伴,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的老爹。
这就是他,但...也不全是他。
蒂奇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同样的,他也从不掩饰对老爹白胡子的尊敬和崇拜,一码归一码。
我尊重你,和我杀你,那是两码事。
或许这种情况放在别人眼中会觉得很难理解,但这就真实的蒂奇。
他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相反,他很重视自己的亲情,只是在力量面前,他可以舍弃一切。
而从他杀死萨奇夺走果实到最近大闹玛丽乔亚的这一段经历,几乎比他前半辈子几十年的虚度还要精彩,但相应的,他也做了很多的梦。
梦见他杀死萨奇,梦见他杀死艾斯,还梦见他杀死自己的老爹白胡子......
可这一次又一次的梦,非但没有让蒂奇陷入后悔、自责之中,反而让他愈发坚定自己的道路。
毕竟...牺牲、背负了那么多的他,没有输的理由。
所以,在从圣地玛丽乔亚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又做梦了。
可这次,他做的梦却和以往都不一样。
他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岛。
至此,一段尘封在大脑最深处的记忆,缓缓地揭开了它尘封已久的面纱。
“蒂奇,别怕,有妈妈在。”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蒂奇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牢牢抱在了怀里,周围的环境也从寂静瞬间变得无比喧闹、嘈杂。
“妈...妈?”
蒂奇愣愣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说过这个词了,他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没有梦见自己的妈妈了。
听到了蒂奇的呢喃,女人的力量也随之加大,将蒂奇死死搂在自己的怀里。
同时,周围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们,就是臭名昭着的戴维一族,他们的身上,流淌着这世间最肮脏、邪恶的血脉!”
主持人的声音将蒂奇的思绪拉回到当下,他愣愣的躲在一个女人的怀里,看着台下那一个又一个...头戴玻璃罩身穿白色贵族服饰的——天龙人。
玻璃罩似乎也无法遮掩他们狰狞的面孔,厌恶和恨意混杂着语言在现场不断滋生。
“你们是被厌恶的一族!”
“灭掉他们!”
“让他们活着太危险了!”
“杀了他们!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一个又一个天龙人呐喊着、欢呼着。
而与此同时,旁边的主持人还在继续介绍着这次的猎物,除了蒂奇所在的戴维一族以外,还有一批巴卡尼亚族,只不过戴维是姓氏,是一位至强者的家族,而巴卡尼亚,则是有罪一族,因为八百年前与世界政府对抗,所以被世界政府划为有罪一族,世世代代皆为奴隶。
听着耳边主持人的话,蒂奇这才在恍惚中明白了什么。
毕竟,这场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圣地玛丽乔亚时他才见证过一次。
来自天龙人的猎杀游戏。
只不过,这次的猎杀游戏,他成为了猎物。
因为痛苦和恐惧而被埋藏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展现在蒂奇的面前。
在介绍完猎物之后,狩猎比赛正式开始,而在那之前,猎物们被允许提前一个小时进行逃跑,并且主持人答应他们,只要有人能存活三周,他们就可以获得自由。
随着一声枪响,所有猎物便疯了一样开始向外面跑去,蒂奇自然也在其中,他被妈妈抱在怀里,随着汹涌着人潮,不断向着远方奔走。
蒂奇想要挣脱,毕竟一味的逃跑根本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那不过是一群天龙人,他在圣地杀了不知道多少的天龙人。
可他却忘了,此刻的自己不过是孩童形态,不但没有霸气和体术,更没有日后所仰赖的恶魔果实。
如今的他,与其他的孩子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他的挣扎只换来了母亲更紧的拥抱。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
天龙人们摩拳擦掌,把玩着自己的武器,随后骑着坐骑,开始了自己的屠杀之旅,而岛上四处早已经安置好了电话虫,将这场杀人比赛全程在圣地直播,给那些没有机会亲自来体验的天龙人们看。
甚至圣地还开放了赌局,大家争相押注,讨论着哪个家族能争得头名。
蒂奇被母亲搂着,穿过层层茂密的森林,来到了一处空地之中。
有很多猎物躲在这里,他们穿着相同的囚服,并不是这个岛屿上的原住民。
因为对天龙人来说,一个岛屿上的人根本就不够他们分的,三年一次的杀人比赛总是规模越大越好,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们都会特意运来大批奴隶,和这些原住民一起充当猎物,好让他们杀个过瘾。
而面前这些,便是那一批一起被送来的囚犯,他们似乎早就认识,一个大脑的家伙顶着一头紫色的卷发,正站在空地中央的树桩上演讲者,看见蒂奇和他母亲的到来也没有阻拦,反而是更加卖力。
“你们知道尼卡吗?”
那个大脑袋向大家介绍着:“太阳神尼卡!解放战士尼卡!”
“在巴卡尼亚族还有许多种族的传说中,都有着尼卡的身影。”
“只要我们用心去祈祷,就有机会让祂听到。”
“然后,尼卡就会降临,以大伟力解救所有的人。在祂开创的那个时代里,没有压迫,没有杀戮,没有奴隶,所有人都能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加入我们吧!”
他这么说着,向蒂奇和他的母亲伸出了手。
“加入我们,这里有很多树,我们砍了树,用木头雕出祂的神像,祈求神迹的降临,到时便没有一个人会受伤,也没有一个人会死去。”
“我去你妈的!”
蒂奇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对于面前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破口大骂。
“神?他算老几?也配来拯救我?老子这辈子只信自己!”
天真的模样却骂出了最脏的话,哪怕是母亲也感觉到了蒂奇的陌生。
“一群蠢货,怪不得会成为奴隶!遇到了事情只知道跪下求神拜佛,与其拜那个什么尼卡,不如来拜我!!!”
蒂奇大骂着,却被母亲再次抱起,似乎是怕蒂奇引来众怒,便再次钻入了森林之中。
不知道又跑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一声剧烈的震动,蒂奇的母亲停下了脚步,转而调转了方向,向着那动静传来的地方跑去。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袒胸露乳、身披黑色大氅之人,那人的头发狰狞倒竖,像是一团刺猬,手中还提着一把大刀。
“洛克斯!”
母亲惊喜地喊出的这个名字,却让蒂奇为之一愣。
“洛克斯...难道...”
“爱丽丝!”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蒂奇被夹在中间。
他的眼神总迷茫逐渐转向清明,失却的记忆正在不断地涌出。
原来,当时在玛丽乔亚,五老星并没有说谎。
他...马歇尔·d·蒂奇,真的是洛克斯的儿子。
只不过,这段记忆,都随着那场恐怖的杀人比赛,而被埋在了蒂奇记忆的最深处。
随后,洛克斯拖妻挟子开始逃亡,却也引了大批神之骑士团成员的追杀。
最后,洛克斯选择让妻子爱丽丝带着蒂奇先走,而他则是留下来断后。
可蒂奇不想走。
他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是,在半路,他挣脱了母亲的怀抱,一个人偷偷返回了战场。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洛克斯,还有那位他熟悉无比的老爹白胡子,以及天空盘旋着的一条遮天蔽日的青龙,共同迎战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
看到这,蒂奇笑了。
这是释然的笑、也是自嘲的笑。
“贼哈哈哈哈~~~我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类啊!”
“连累害死了一个亲爹,又亲手杀死了一个老爹.....”
“贼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