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面对风太古这样的对手，任谁都会感到绝望，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胜利。
但若是连守护族群的信念都能轻易抛弃，那又与放弃抵抗只求自保的懦夫、丢了魂灵的空壳有什么区别？
纯狐枭微弱的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
他的目光在白王他们的脸上扫过，满是绝望与哀求。
白王被他看得面色发紧，终究还是上前一步，哑着嗓子说。
“你安心的走吧，我们最后肯定能赢的，纯狐氏的子民，我会护着。”
这句话像是抽走了纯狐枭最后的力气，他嘴角牵起了一丝极淡的弧度，双眼缓缓闭上。
“谢谢……老白……一定要赢啊……一定……”
话音刚落，纯狐枭便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整个人随之显露出了原型。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只剩下风吹过战场的呜咽声。
白王他们四人望着地上那只长有九条尾巴、身躯却布满蛇毒黑纹的天狐，谁都没有说话。
那是纯狐枭的原型，曾经也是青丘威风凛凛的纯狐王，如今却死在了这吃人的神之谷。
“王上！”那两个纯狐氏的将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开始奋力的挣脱涂山楚欣等人的束缚。
我望着眼前的生死别离，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纯狐枭的结局令人唏嘘，却也警示着我，要在绝境中坚守道义。
这或许很艰难，但要是为了苟活而背弃，最终换来的肯定是另一种形式的灭亡。
那丧心病狂的风太古，怎会因为纯狐枭背叛族群的投降，而最终放弃对他们的毁灭。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纯狐枭背叛族群的投降，才会让风太古觉得他更加“肮脏”，从而对他和纯狐氏的族人更加无情。
纯狐枭或许在背叛后看清了风太古的真面目，知道了他是一个要毁灭一切、创造一个理想新国度的疯子。
但奈何醒悟的太晚，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最终将打败风太古、保全族人的念想，托付给曾经被他背叛的老友，这也就是他最后为什么说一定要赢的原因。
风掠过纯狐枭九条僵硬的尾巴，将那两个纯狐氏将领的嘶吼撕得支离破碎。
涂山楚欣抬手按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力道虽重，语气却缓了几分。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的王已经走了，现在挣扎，只会让他走得更不安稳。”
那两个纯狐氏将领红着眼眶，死死盯着纯狐枭，声音突然变得疯狂。
“王上已死！我等绝不独生！”
说罢，这二人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嘶吼，周身的妖气骤然暴涨，竟有浓郁的血色从皮肤下渗出来。
那是要燃尽自身修为、引动自爆的征兆！
硬化的沼泥尘浆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下，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随后轰然碎裂开来。
他们二人眼中燃起决绝的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打算随主赴死。
飞溅的泥块和自爆力带着强大的冲击，逼得涂山楚欣等人连连后退。
“住手！”
白王见状瞳孔骤缩，身形如一道白色闪电般掠出，瞬间便到了两人身前。
他的双掌分别按在两人的后颈上，浑厚的妖气如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屏障，硬生生压下了他们体内躁动的自爆之力。
血色妖气渐渐褪去，两人浑身脱力般瘫软在地，却仍红着眼嘶吼：“放开我！王上死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白王蹲下了身子，语气沉重却有力：“你们两个死了，纯狐氏的子民怎么办？纯狐枭到死都在求我护着他的族人，你们现在自爆，是要让他最后的心愿都落空吗？”
白王语气急促，目光扫过两人满是绝望的脸，继续道：“风太古还没有被打败，你们若真念着纯狐枭的好，就该活着，活着看到我们打败风太古，活着帮纯狐氏的族人重建家园，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两个纯狐氏将领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眼中的决绝慢慢被迷茫取代。
下一秒，他们竟因为情绪崩溃而放声痛哭。
“王上……我们对不起您……”其中一人哽咽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没能护住您，连跟着您走都做不到……”另一人则将脸埋进土里，哭声沉闷却格外撕心。
曾经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领，此刻无助的像个孩子，再没了锐气与决绝，只剩下失去主心骨的茫然与痛苦。
风卷起他们的发丝，也卷着哭声飘向远处，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崩溃，添上一抹悲凉的注脚。
白王看着他们，缓缓松开按在两人后颈的手，眼底的凝重淡了几分，多了些难言的怅然。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陪着，任由这两人将积压的情绪彻底释放。
有些伤痛，只有哭出来，才能慢慢扛过去。
不多时，白王抬手轻轻拍了拍那两个纯狐氏将领的后背：“你们王的错，不该由你们来担，本王不会让仇恨吞噬，做出屠杀同族的事。”
说罢，白王便吩咐涂山楚欣派人将这两人带走，只因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留在这里毫无用处，只会成为累赘。
不远处的涂山王声音低沉：“把他的尸身也收了吧，好歹是纯狐氏的王，不能让他曝尸荒野。”
有苏允禾沉默着点头，眼神复杂地扫过纯狐枭的尸体，没再说一句斥责的话。
白王站起了身，望着纯狐枭的尸体，眼神渐渐放空，双拳无意识的攥紧，估计是回想起了从前与其在青丘的回忆。
可如今，这些回忆都成了扎在心头上的刺，不知要多久才能彻底抚平。
在涂山楚欣的安排下，一位身高马大的涂山氏将领，直接扛起了那两个纯狐氏将领。
蛇王当即开口：“纯狐枭的尸体有毒，让我用蛇皮鞭带他离开吧，等把他们安全送离我便赶回来，很快的。”
涂山王点了点头，语气满是疲惫：“辛苦了。”
蛇王答应一声，便直接用蛇皮鞭卷起了纯狐枭的尸体，带着那人高马大的涂山氏将领离去。
有蛇王在，我们并不担心沿途他们会遭遇危险，也不担心他们闯不出神之谷入口处的战场。
我和涂山楚欣、以及剩余的几个涂山氏将领，一同走到了白王他们三人身边。
白王看到了我，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久不见了刘轩，没想到咱们会在这神之谷重逢！”
涂山王和有苏允禾也是朝着我颔首，眼神里满是对我的肯定与感激，脸上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