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众人的激动，苏玖妍倒是无比的平静，垂眸，淡漠的看着司鸢。
她很少如此去看一个人，哪怕是面对那些罪大恶极之辈，也不会有如此淡漠的眼神。
可面对司鸢，苏玖妍真的提不起任何情绪。
不是因为司鸢是她的仇敌，只是因为司鸢这个人。
媚术的反噬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是常年的影响，直到现在，反噬依旧在影响着司鸢。
当年机关大师发现了不对劲，带着司鸢找到药王。
且不说有没有被根治，但药王的医治的确是有效果的。
头不疼了，容貌更年轻了，那都是确实的证明。
从机关大师到药王都在努力医治司鸢，想让司鸢恢复正常。
而且也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司鸢在被药王医治之前就在频繁的使用媚术，操控他人，而且被操控的人绝对不少。
二来，药王的医治有效果，也就意味着媚术的反噬被遏制了，司鸢的症状得以减轻。假以时日，定会被根治。
身体上的变化，自己最为清楚，苏玖妍不相信司鸢会毫无所觉。
就算之前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发现不了问题，可在药王的医治下，机关大师的提醒下，司鸢一定能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如果心志坚定，相信身边人，配合药王，司鸢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但是，司鸢没有那么做！
她任由自己沉沦，以爱机关大师的名义说服自己，让自己成为最无辜，最可怜的受害者。
伤害机关大师的同时，也在恶心其他人。
机关大师纯属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怜，让苏玖妍心痛的是药王等人。
不必过多的描述，苏玖妍就能清楚药王等人有多么善良，宽容。
不然不会在被恶心的前提下，去帮助机关大师。
至于司鸢，苏玖妍无话可说。
司鸢就是那种最典型的自私自利，懦弱无能的人。
当年司鸢为什么不配合？
为什么任由自己被反噬？
甚至于欺骗自己，为自己构建一个全新的记忆。
就是因为司鸢的自私！
司鸢不愿意放弃媚术，也不愿意放过那些被她操控的人。
一旦司鸢配合医治，就必须要减少媚术的使用次数，也要收拢精力，专注于自己。
而一旦那么做了，司鸢就必须要解除旁人的媚术，并且以后再也不能动用媚术去操控别人。
司鸢不愿意！
可她的心智又不坚定，无法面对机关大师的失望，也害怕机关大师发现她的真面目。
所以，司鸢催眠了自己。
在司鸢的视角里，她是被众人排挤的存在。
就连对她承诺一生都不离不弃的心上人，也对她展露了獠牙，厌弃她的纠缠。
悲伤，愤怒，绝望，恨。
复杂又浓烈的情绪一股脑的涌出，将司鸢淹没。
时间一长，根本不用司鸢主动催眠，她就已经认定了那些事，从而扭曲了事实。
机关大师被情爱裹挟，他没有放弃司鸢，用尽所有力气，用尽所有手段，也要给司鸢想要的。
机关大师履行了承诺，从始至终他对司鸢的爱都没有减少丝毫。
可是因为司鸢的懦弱和自私，机关大师永远也不会成功。
机关大师以为他能让司鸢开心，能给司鸢幸福，填满司鸢的缺失，殊不知等着他的是一条死亡之路。
司鸢终于彻底疯魔了，认定机关大师背叛了她。
她恨机关大师，更恨夺取机关大师注意力的药王。
司鸢不甘心，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比不上一个男人，她催眠了机关大师。
本来是想问一问机关大师的真心，没想到误打误撞得知了墓室的存在。
司鸢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那肯定就是机关大师远离她的原因。
不论怎么问，哪怕是在媚术的影响下，机关大师也没有说出墓室里到底有什么，只是说那是可以称霸天下的东西。
司鸢更恨了！
她认为，那是机关大师在乎药王的表现。
机关大师再一次在她和药王之间，选择了药王。
司鸢疯魔了！
她要毁了药王，毁了药王谷！
仅凭她自己一个人当然做不到，而且她也不想在机关大师面前暴露自己的丑陋和恶毒。
司鸢想了一个办法，她要煽动江湖人。
只有江湖全员出动，才能将药王谷一网打尽。
司鸢带着从机关大师那里得知的秘密，踏上了煽动之路。
恰好，那时的李殭也在鼓动江湖人。
两人一拍即合，拉来了江湖上负有盛名和影响力的几人，从而推动了覆灭药王谷一事。
事情的真相早已拼凑而出，苏玖妍也早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说到底，是因为药王太善良了。
如果换做是苏玖妍，她绝对不会死守药王谷。
在苏玖妍看来，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
她自己的命，包括其他人的命都不能失去。
而药王选择了截然相反的一条路，守住了秘密。
事情简单明了，看着作为事情起因之一的司鸢，苏玖妍只觉得无趣。
说实话，司鸢比李殭更无趣。
都是同样的懦弱自私，但李殭最起码有野心，有欲望，而司鸢只是为了保持自己在机关大师心中的形象。
为了那一点情情爱爱，司鸢葬送了那么多的人，也彻底葬送了自己和心上人。
但不论如何，最无辜的还是药王等人。
此时，司鸢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角溢出了一抹鲜血。
虽然有些毒可以作为药来使用，但那毕竟是毒，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况且此刻的司鸢身受重伤，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在毒的刺激下，司鸢的生机正在减少。
“师姐。”
苏玖妍红唇轻启，呼唤云韶。
云韶立刻回神，上前一步。
不必苏玖妍多说，云韶就清楚苏玖妍让她做什么。
银针精准无误的刺入各个穴道，身体颤抖的幅度顿时减小了，脸上痛苦的神情也渐渐平复。
云韶看了一眼被扎成刺猬的司鸢，眉头微微一皱。
沉默一瞬，云韶开了口，“最后一次了，她已经到了极限。”
云韶的意思很简单，司鸢的身体到了上限，如果再受到伤害，就算是大罗金仙降世，也不可能保住司鸢的命。
“足够了。”
苏玖妍回了一句。
念头一动，红芒瞬间收敛，流转之间，尽数涌到苏玖妍的指尖。
下一瞬，红芒消失不见。
而司鸢瞪大的眼睛里，却是被红色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