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火球与火钵子
吃完年夜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对于夏天，晚上九点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对于城市人来说，晚上九点多可能并不晚。可对于农村人，已经很晚了。对于冬天的农家凹人来说，已经是“半夜”了。
大家从六点不到吃年夜饭吃到现在，吃了三个多钟头。
大家都高兴，话也就多了。
这个时代！喝酒的杯子很小，三杯都没有一两。又是慢慢喝，真的是“千杯都不醉”。
收拾完餐桌，女人们都去厨房洗刷碗筷。
男人则收拾桌子，准备玩牌。
农义云有准备，买了五副新扑克牌，一副麻将，一副本地纸牌。
今晚！小孩子都可以玩牌。
不玩牌干什么？怎么守岁啊？
百担湖一带人，有守岁的习俗。最起码！要守到零点以后。
正儿八经地守岁，是要守到天亮的。
很少有人能够守岁到天亮，大多数人都在火桶内睡着了。
火桶！百担湖一带人的专用名词。
其实！并不是装火的桶。
而是！活动、流动的火坑。
百担湖一带人烧的是山上的柴禾，灰烬热力很大的。所以！人们用粗糙的陶器盆把灰烬装起来，放入圆形木桶下面，利用木桶来保持温度。人！将双脚放进木桶中，保持脚不被冻着。
一个人的话？你可以整个人蹲或者坐在木桶内取暖。
百担湖的冬天，湿冷。人民为了取暖，大多采取这种原始的方式。
火桶！就是用来取暖的木桶。
装灰烬的粗糙陶器钵子，本地人叫它“火钵子”。
那种有半圆形手提柄的小“火钵子”，本地人叫它“火球”。
并不是真正地火球，而是比喻它的作用跟火球一样，给人带来温暖。
冬天的板桥镇上面，火球与火钵子随处可见。
火球与火钵子，都是那么粉红色的粗糙陶器。
火桶！百担湖一带人的过冬神器。
每家都有至少一个，甚至两三个。
没有木桶做的火桶，必定有稻草编织出来的火桶。
生活条件好的人家，基本上都是木桶。
制作不起木桶的人家，只能用稻草编织。只要你勤快，加几个晚上的班，一个草编火桶就出来的。
缺点是！草编出来的火桶，是不能在边沿上坐人的。
木桶！是可以在边沿上坐人的。
草编的火桶，四周要放板凳。人！坐在板凳上面。
其实！木桶的边沿上面，也是坐不了两个人的。木桶的圆口直径就那么大。再则！都坐在上面很容易造成木桶散架。
不过！一般的木桶，都是有三道铁圈围着的，不是那么容易散架。
百担湖南面皖江南岸山里人，更喜欢用木制火桶。据说！他们的冬天，都是在火桶中度过的。因此！江南山里人，都被烤成了“山猴子”，一个个瘦得不行。
“火钵子呢？”
“锅洞（灶台肚子）里面还有炭火，往火钵子、火球里面添加！一会儿守岁！”
厨房里面，传来唐竹英的操心声。
农义仁很勤快，去查看火桶中的火钵子。然后！用他残疾的手臂与正常手臂捧着火钵子去添加炭火。
农义德去另外一个火桶取里面的火钵子，去添加炭火。
要是没有炭火了，就在火钵子里面添加焯炭。
农义云也没有闲着，去拔火球里面的灰烬。
无论是火钵子还是火球，里面都是要添加焯炭或者是锯末等什么地。这样！火钵子、火球才能保持长久的温度。
一旦发现火钵子、火球的热力不够了，就要拔一下。
用拔火棍（筷子一样的粗铁丝）从火钵子、火球的四周边缘插下去，再往中间撬起来。
真的！跟北方人吃面时拌面差不多，将碗底的宝贝撬出来。
“打牌！来来来！打牌！”
农清平将桌子用干布抹干净后，拿来新买的麻将，招呼着牟建中夫妇。
牟建中倒是无所谓，可牟太太早就笑开了。
要知道！她常年一个人居住大别墅，与世隔绝。
她想出大别墅与人玩耍、互动，可又没有那个胆。
长得漂亮又白净，无论出现在哪里，人家都能猜测出来：富婆！
不是富婆么？
那绝对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
一句话！她这种身份的女人，不能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不然！麻烦就大了。
“他妈！过来玩牌！打麻将！坐坐坐！你坐这里！弟妹坐这里！坐对面！先玩几圈，然后‘摸方’……”
摸方！就是：决定你坐哪个位置。
麻将里面不是有东南西北么？你摸到哪个方位就坐那个地方。
也有人这么决定座位的：扔骰子决定东方。然后！按照东南西北来决定方位。确定好东方位置后，再来摸方向，摸到东你就去坐东位……
“你们呢？你们怎么玩？”唐竹英从厨房出来，看着农义云、农义仁、农义德、牛荣花、许芸香，问道。
另外！还有四个小孩！
你们大人玩了，孩子们玩什么？
在这个还没有电视机的年代，夜生活还真的不丰富。
“我带孩子们玩纸牌！你们两对玩扑克牌。过年！带点刺激的！”
意思是：小赌。
就这么地！农清平、牟建中、唐竹英、牟太太四人，在首席那边玩起了麻将。
自然！是带刺激的。
不玩现金，用扑克牌代替现金。
扑克牌不是有红桃、方块、黑桃、梅花么？一家一样。一代表一角钱，十代表一块钱，花牌代表十五。
在这个年代，玩一毛的底数，算是玩得大了。
农义仁、牛荣花、农义德、许芸香四人，玩起了工地上面的扑克牌。
自然！也不玩现金，用扑克牌来代替。
农义云把孩子们哄到一起，围着火桶坐着。中间放一只圆筛子，在筛子中玩传统纸牌。
这种纸牌跟麻烦有些相似，也是有条、饼、万。不同地是！纸牌是用牌的形式。
三个侄儿一个侄女正好四人，又没有他农义云的份。
所以！他当起了“农老师”，教孩子玩。
“条、饼、万！你们玩会了纸牌，就一样会玩麻将！纸牌和麻将，都是很古老的娱乐工具。作为国人，必须会玩……”
不会玩麻将，你都不配说你是东方人。
“都是一样的，从一到九！”
从一万到九万都很好认，上面写着。
条！也一样好认。一条是只凤凰，其他条都可以数的。
饼！也是可以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