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就有任课老师来闹，段文玉很是头疼。
“小张啊，你也不是新来的老师了。我们学校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真要卡年龄，那咱们学校要走三分之一的孩子。”
段文玉倒了一杯茶，劝说道：“孩子学习好坏要看老师和家长的耐心，好好引导，我相信那个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段校长，那孩子才5岁啊。大脑不开窍我教死也不行啊！”
张青赌气说道：“您要么给我换个班，要么就把那孩子送走！反正我不教！”
“小张，你这是……”
没想到张青态度这么强硬，段文玉有些生气，直言说道：“我知道你今年一心想要评职称，但是也不能把我们已经收了的孩子踢回家啊？”
“更何况，哪个老师教几班，都是你们自己抓阄抓的，也不是学校分派的。能不能抓到好教的孩子也是各凭本事，现在你不喜欢班里的学生，我就要让别人去，那别的老师怎么想？”
张青一看校长不愿意，威胁说道：“既然校长不愿意送那孩子回家，那我丑话说在前面，她要是学不会，我可是要动手的。到时候您别又说我体罚孩子。”
“张老师，体罚孩子根本不能让孩子学会知识啊，我们还是要以教育为主。”段文玉拿出刚接到的教育局的文件，说道：“今年上面要求咱们避免学校的体罚事件，你要是动手，人家家长闹起来……”
“闹起来正好！他们送来个年龄不够的孩子，要我怎么样？我是老师，又不是神仙！我……”
当当——
办公室门响了，张青立刻收声。
沈蓉推门进来，客客气气的说道：“段校长，我来看看张老师。”
“你来的正好。张老师不太想教你带的那个班呢！”段文玉故意说道。
沈蓉早就知道，坐下后温和的劝说道：“张老师，那个孩子我会多关注一下。还请你委屈一下。如果她真的会尿裤子或者适应不了学校生活，我会跟她家长说，你看……能不能通融下？”
“沈老师，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什么？”张青知道再说下去，就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了，“不过，咱们今天当着段校长的面说好。那孩子要是脑袋不行，自理能力不行，那就送回家！我绝对不会留下！”
“好……好吧。”沈蓉无奈的答应下来。
张青一看沈蓉答应了，起身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下节课还是我的数学课。”
砰——
门关上，段文玉看着沈蓉满面的担心，心下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沈蓉在中心小学当了几十年老师，见证了学校从最初的几间平房，十几个学生发展到现在上千名的孩子。
这位老教师一辈子都没走过后门。
沈蓉几十年来第一回主动要送个孩子进来，她自己也为了这个孩子主动从毕业班去了一年级。
段文玉不想沈蓉这么尴尬。
“沈老师，那个孩子要是这学期不行，那就下学期插班进来吧。办法还是有的。”
“行吧，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没办法适应，我会和我朋友说一说的。”
见到沈蓉一筹莫展，段文玉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家那小儿子找没找对象呢？”
“没有！他在刑侦队上班，太忙了。我都后悔让他当警察了。”沈蓉叹了一口气说道：“快奔三的人了，成天工作工作……”
“我家那小子也是！从分配下去，就打个电话回来。我都不知道他在那里上班！”段文玉摇头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去部队了。”
“对了，今年咱们学校来了两个实习老师挺不错的，回头撮合下这俩小子。”段文玉笑着说道。
沈蓉一听立刻一扫愁容，问道：“那俩姑娘多大啊？叫什么？”
“你等等，我看看啊——”段文玉起身拿起两个实习老师的档案，说道：“一个叫曹月，另外一个……叫解芸。”
“两个姑娘名字都蛮好听。”
“不但名字好听，家庭背景也都很好。这几天她们在培训呢，过两天就到学校报到了。”
“那行，等两个老师来了我看看！”
段文玉笑着打趣：“呦，这是打算替儿子把关了呢？”
“段校长，你不也是一样！”
“哈哈——”
……
第二节数学课，许佳人明显感觉到了“优待”。
张青每次提问必定点她的名字。
一节课45分钟过半，许佳人已经起来回答问题了四次。
许佳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旁边的李幸紧张的脸都白了。
“1+10等于几？谁来回答这个问题？”张青有点生气的问道。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孩子还能难住她？
底下坐的孩子各个都是一脸茫然，他们中大多数孩子连1到10都没认全。
不过，小孩子不认识数，却知道起哄啊。
之前许佳人已经回答了好几个问题，于是有小孩子喊道：“许佳人能回答。”
一个小孩子说了，其余小孩子就立刻跟风喊起来：“许佳人！”
张青捏着教鞭一指：“那就许佳人起来回答吧。”
许佳人真心觉得很好笑。
这针对的也太明显了吧？
一年级第一天连数字没教全呢，就要开始加减法了？
“老师，你这题是不是出的超纲了？”许佳人起身问道。
张青眉心一簇，敲着讲台，呵斥道：“你懂得还挺多。这题会不会？不会就把手伸出来！”
“会啊。”许佳人懒洋洋的回道。
她虽然是数学渣，但是小学的加减乘除闭着眼也知道啊。
“会就回答问题！哪来那么多废话？”张青的态度特别凶。
“等于11。”
许佳人回答完正准备坐下，只听讲台上的人又问：“10+3？”。
“13。”
“20+7。”
……
一口气，张青问到了50。
叮铃铃——
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许佳人还是站着的。
张青狠狠瞪了眼许佳人，收拾了桌上的教案离开了。
真是奇怪了，她到底哪里惹这个张青了呢？
上辈子，许佳人是因为一年级尿了几次裤子，又胆小怯弱，每次数学课都回答不上老师提问。
所以张青针对她，她也能理解。
这辈子怎么了？她这么超常发挥还让张青那个态度？
后来，许佳人悟出来了，有时候一个人讨厌你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