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Kyle是不是讲究“不紧张的猪肉才是好猪肉”的通俗道理，竟然没急着研究她，甚至大发善心带着她在研究基地里走了一圈，给战利品分享自己的产业布局似的。
“放轻松，你就当这里是对外营业版的特调处，我们做的可都是造福大家的好事。”
“不信？有可怜人给钱，我们帮忙研究，给出能治疗他们的药物和方法，这听起来不是很正常吗？至少比特调处只观察只收容的假话要可信多了吧？就像庄氏制药。”
凌江玥被耳熟的字眼吸引了注意力，眼皮颤一颤。
Kyle注意到，对着后面的Lain使了个眼神，带着人继续往里面走。
“知道我们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吗？”
“庄承是吗？”她轻声搭话，声线仍然颤抖，“他的女伴是你们同伙。”
“真聪明，”Kyle不走心地夸奖，“他也是个求药人。还记得辛文辛志吗？肯定记得吧，多有探究精神的一对双胞胎，居然真的被他们找到了特异神经毒素。”
“庄承求什么药？和神经毒素有什么关系？”她茫然问。
Kyle：“致幻剂，可怜的婚生子，好好长了十几年突然出现一个比他大的私生子，真可怜，恨到都需要这种东西来排解心情了。不过他野心不小，庄氏制药又曾经出过一个楚箐，我们有点兴趣，所以打算合作一下。”
他点了点过道旁的一道门，上面的颜色褪去，露出透明屏幕后的场景。
一个穿着单衣的男人在强冷室里冻得头发都结冰了，却一点不颤抖，表情十分平和。
“——就是这个，针对精神分裂患者的治疗药物。本来实验对象是辛文辛志的，可惜，他们死了。死得真不是时候。”
他叹气叹得真情实感，反倒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们用人做实验，转手把实验成果卖给别人…”她的声音哆嗦着，似乎难以置信。
Kyle：“没听过二八定律吗？这世界上本来就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注定要为其他百分之二十的人付出和牺牲的。蔺峥他们就是这百分之八十，只不过他们自己不觉得而已。而我们，只是在争取不做那百分之八十。”
看她还一脸排斥不认同，Kyle轻笑：“睁开眼看世界吧信息素小姐，你不过是还不知道交易两个字多美妙，不然也会像庄承那样，假装挣扎很久，最后做出一开始就有的决定。”
“哦，说起来他真的很不错，帮了我们大忙。要不是接触到他，我们也不会知道你那么多事。也多亏有他，能帮忙背个锅，蔺峥那么谨慎的人肯定会发现他在这件事里作用，然后就该庄承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
“庄氏制药，我很感兴趣。我现在怀疑当年那位楚箐女士肯定在你身上留下了什么才会让你变得如此特别，所以——”
他打开最里面那个实验室的门，把她推了进去。
“我需要对你做个研究。”
凌江玥跌倒在地，抬头时看见对面有扇全景落地窗，窗外不是自然景色，而是一个封闭实验空间。
一段时间没见的于静仿佛长在了墙上，尸体腐烂，眼眶被花生芽一样的真菌子实体撑满了，形容恐怖。
她捂着胸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干呕两声。
真他妈恶心。
Kyle看见她那样，见怪不怪，自顾自抽取着一个小瓶子里的液体。
“觉得恶心吗？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针管里的液体味道有些熟悉，凌江玥一边隐晦打量着这间实验室有可能存在的防护系统，一边颤声问：“你们为什么要研究这种真菌？报复社会吗？”
“当然不是，我说过了，我们是造福人类，”Kyle示意一下于静的尸体，“蔺峥难道没发现这种变异真菌的特别吗？”
“切断大脑连接，直接控制肌肉，你知道这有多大的价值吗？有人开出十几个亿的高价求一个重新控制四肢的机会，这种真菌就是他的机会。可惜研究一直没有进展。”
凌江玥：“然后你想让我帮忙，就用人命当条件逼特调处和我没日没夜研究解药？”
Kyle像听不见她的质问，继续做着自己手上的事：“偏侧蛇虫草菌原本只会感染蚂蚁，不会感染人类，但奇就奇在链球菌在里面帮忙，打通了人体寄生通道，正好适合那位买家的需求。”
“正因为太适合，所以就算实验过程中遭受各种打击，他的反应也不是放弃，而是加大力度配合我们。”
怎么配合呢？
人类之所以能研究偏侧蛇虫草菌，是因为它只会寄生蚂蚁，不会对人类有危险。
但现在变异株能寄生人类了，谁敢靠近？只能用命填进去。
“研究有了进展，但半年前又有了新的问题——链球菌太狡猾了，它能随时随地复制其他细菌病毒的遗传物质，要想控制它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和真菌打配合，太难。”
“我们想让它们控制四肢，他们却青睐眼睛和脑干，不管怎么试验，怎么提纯配比都不行，似乎它们已经形成固定的合作路线。”
“微生物之间也是会交流的，只是我们翻译不了。不过你可以。”
说完这些，他终于把那个小瓶子里的液体小心翼翼全吸进针管了，对着Lain抬抬下巴。
Lain抓着凌江玥就往束缚床上拖，力气大得她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被束缚带绑紧。
接着Kyle举着针管靠近她，针尖在无影灯下反射着寒光。
“你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她极力避开针头问。
Kyle：“d03，新型致幻剂，它能帮助你待会儿更好地‘看见’真菌在你身体里移动轨迹。”
说着那根针尖就要刺她皮肤。凌江玥身体又开始颤抖，这次是真实反应，应激似的，突然更拼命地挣扎，幅度大得整张束缚床都在移动。
像要把十年前的那份害怕也一起挣扎出来。
“滚开！我不要注射！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害怕！我不想死！”
Kyle“啧”一声，似乎是嫌她反应太大，让Lain按住她，无视她的哭喊，把整针的致幻剂缓慢注射进她身体里。
接下来就是等致幻剂药效上来，他转过身考虑着要在什么时间注射真菌孢子混合液效果才最好，忽然听见身后束缚带“刺啦”撕开的声音。
Kyle皱眉转身，下一秒整个人瞳孔紧缩——
凌江玥不知道怎么脱离了束缚带控制，面无表情按着Lain的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见他转头时却露出个恶劣的笑，故意做给他看似的，左右手同时用力，干净利落的一声“咔”，Lain颈椎断裂，睁大眼睛倒地不起。
“一上来就用致幻剂，是我最讨厌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