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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宁赶过去的时候,张亚锦教授已经被120送去了医院。

赵思思站在讲台前,看着姚法凌把杯子收进物证袋。

主动帮她打水的学生站在一边,身前是刘斐在做笔录。

女同学的脸色苍白,眼睛里是惊惧的神色,从外形上看,沈晏宁就已经知道她不是那天视频里的人。

“沈副。”门口的商众迎上来。

沈晏宁点了点头,他走向赵思思。

女孩的双手撑在讲台上,垂着头,紧抿着唇,看不清楚神色。

“张教授还好吗?”沈晏宁轻声问道。

赵思思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不知道,来的医生说要送去急诊室。”

“医生说了教授昏迷的原因么?”

沈晏宁问道。

“血压急剧下降造成的。”

赵思思静静地说道,脸上露出一种既木然又懊悔的神色,“我明知道发生了周同学这样的事情,我还是这么粗心,让这件事情发生了,我真是太没有用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事实上我们不也一样没有想到跟踪者现在就会伤害张教授吗?”

沈晏宁平静地说道,“我们不是神仙,没有办法预测那么远的事情。”

赵思思看向他,眼睛亮得有些可怕,“你知道的,沈副。

“你刚刚问我的那些问题里,你让我看住水杯,你是知道的。”

“不——”

沈晏宁回视着对方,“我也是在你打来电话的时候,才想到这个可能性。”

赵思思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这两天的事情都发生在她的面前,但她却又无能为力,挫败感带来了不自信,让她产生了更深的自我怀疑。

沈晏宁知道不能让她休息,得让她忙起来。

“你现在去医院,找到张教授,陪在他身边。”

“我?”

赵思思的唇动了动,“师母应该会去,我——”

“按照这样的速度,我们怀疑这个人会伤害到教授的家人,所以警方会保护他们,直到抓到这个跟踪者。”

沈晏宁面不改色地说,“所以,你们这些跟在教授身边的学生去比较好。”

赵思思想了想,点了下头,“好,我一定会照顾好老师的。”

“你现在去,如果张教授那边有问题,记得联系我。”

沈晏宁语气不变,认真地看着她,“赵博士,打起精神来。”

赵思思颔首,向教室外走去。

“这个凶手居然还会伤害张教授的亲人?这得给他们申请保护啊。”

商众被这种可能性吓了一跳。

“不用,不会的。”沈晏宁制止了对方接下去的动作。

“不会的?”商众看着已经到了楼下,沿着柏油路走向校门口方向的赵思思,重复性的说道。

“嗯,跟踪者如果想要伤害张教授的亲人的话,会在伤害他本人之前就动手了。”

沈晏宁摇了摇头,走向刘斐。

“所以,您刚刚在骗她?”商众瞪大了眼睛。

“她现在的状态需要有事情去做。”

沈晏宁顿了一下,“而且,如果亲眼看到张教授好起来,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

“那如果张教授的家人去了,岂不是直接拆穿了。”

商众歪头问道。

“所以,你去询问张教授家里的人,阻止这个事情被拆穿。”

沈晏宁看着他微微笑道。

商众深吸一口气,“那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向外走去。

沈晏宁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他走向刘斐,“怎么样?”

刘斐合上笔记本,慢慢地说道,“这个学生说她拿去接水的时候有个人排在她的前面,要接很多水,她有一点儿着急。

“没有想到前面的人主动要帮她先接,她没有多想就同意了,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了对方。

“然后是对方打了水,又把杯子还给她。

“她当时闻到了一种又淡又甜的味道。”

沈晏宁知道了,“还是那天的打扮?”

“也还是带着口罩和帽子,不过衣服换成了宽松的白t恤。”

刘斐又翻开自己专门记录的本子,“她觉得虽然对方刻意穿的很中性,但其实应该是个女生。

“她看见了对方打了耳洞,虽然胸平,但对方没有喉结。”

沈晏宁点了点头,脑袋里在判断对方的身份。

从那些送给教授的信件里显示出,这个人应该是长林大学的学生,可能是专业课的学生,也可能是选修课的学生,但也有可能是他所带的研究生之一。

但随后,他又自己推翻了这个假设。

如果是专业课的学生,在第一封信的时候不会那般惊讶说,【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我真的太高兴了,看见您在讲台上从容的学者风度,我就会感受到快乐。】

按照当时送信的评率,不太像是专业课的评率。

张亚锦的研究生不多,有时候会让他们混在一起外出进行学习。

出事那天是赵思思第一次去做助教,她又才读博一,但这个人已经存在了两年。

这样考虑的话,她闻到那股又淡又甜的味道时,一定会想到对方是谁。

那就只剩下选修课的学生这一条路。

“刘斐,你要去管学校的信息科要一下两年前选修张教授课程的学生名单。”

“好,我现在去。”刘斐点了点头,没有迟疑。

沈晏宁看向窗外,蔚蓝澄澈的天空下,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这个时候跟踪者认为自己已经得手,或者新闻报道出张亚锦抢救无效。

这样的情况下,她很可能会选择自杀,完成自己在内心中所构想的最完美的殉情。

沈晏宁的手指抵在了下颌上。

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身为一个警察,他不能。

这样的人,选择自杀的地方,一定是对她来说最有纪念意义的一个地方。

她的内心会驱动她走向那里。

沈晏宁想到那张信纸,【今天樱花开了,我很高兴能和您漫步在樱花盛开的街道上,您问我,爱不爱您的时候,我伤心的哭了。

【因为您竟然会问我爱不爱您?我当然爱您,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爱您。】

他拨通了蒋大力的电话,“大力,长林大学附近,有没有樱花很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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