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是一种情绪的表现方式。
也是一种礼貌。
当你遇到开心的事情时，往往会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表示内心的喜悦。
当你听到一个笑话的时候，往往会夸张的大笑，以示对表演者的尊重。
当你和人交流的时候，则会戴上名为微笑的面具，掩藏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们每个人都会笑，开怀的笑、喜悦的笑、虚伪的笑，还有，疯狂地笑。
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面貌刚毅，若是面无表情，或许还感觉有些木讷。
可他此时的笑脸，却堪称变态。
从那几乎挤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里，射出一种刀锋般的凌厉。
“你想要······呜······”
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这片刻的喘息，似乎只是为了让他不那么轻易的死掉。
他很痛苦，很难受，酒精带来的迷蒙已经被吓醒，却又面临着因缺氧造成的眩晕。
又是一次重复之前的做法，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给他十秒钟左右的时间大口喘息，待肺里留下足够氧气的时候，再次按进水里。
外面就是喧闹的人群，却在一门之隔的地方，进行着一场堪称变态的虐杀与犯罪。
又一次破水声，钱朝闻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哪怕他明知道对方是在戏耍他，也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活着。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他只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溺水，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渐渐地让他忘记了时间。
只知道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重复同样的痛苦。
时间，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在感官上，那种东西似是被神奇的力量无限拉长了。
当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之后，他再次被提了起来。
那个男人笑着，将脸凑到他的耳边，眼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我们，来玩点儿别的。”
······
王峰来到卫生间解决了下生理需求，在洗手池前仔细的洗了洗手，涂抹洗手液，再冲洗，再吹干。
动作很慢，很仔细，一点都没有任何的急躁。
镜子里，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喜悦中夹杂着得意的微笑。
······
夜晚十一点，正在公寓焦急等待的钱老头，终于等到了开门的声音。
看着面色有些潮红，明显喝了酒的王峰，神色不快，竟是有些幽怨的感觉。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王峰不理他，自顾自将外套脱下，挂在了衣架上。
“我问你话呢，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有多无聊。我不能碰到物品，甚至连电视都不能看，就跟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发呆。”
“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吗？怎么一出去就一天，你觉得我还能等你几个一天？”
钱老头的态度，就像是个被冷落的小媳妇儿，不停的抱怨着，完全没有了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神秘。
王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从录音文件里选择了提前准备好的一段，点击了播放。
“朝闻我就问你，明天你爹的葬礼，你去是不去。”
“去是可以去啊，不过，你给我多少钱？”
“你！······那是你爸！参加你爸的葬礼，是你做儿子的责任。”
“哼，他哪是我爸啊，他要是真把我当儿子，就不会给只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给你百分之三十。”
“那百分之三十是我和你姐两个人的。”
“都一样，不过没关系。反正老头的财产我是第一继承人，算上他的股份，我有百分之六十四的绝对控股。”
“以后公司我是老大，你，得给我打工，嘿嘿！”
“······”
录音是剪辑好的，把重要的东西选择性播放给钱老头听。
听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钱老头沉默了，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着顶着脑袋。
一个录音播放完了，又开始自动播放下一个，每多听一段，钱老头的心情就多沉重一分。
“我这里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打算先听哪一个。”
“你还想搞什么鬼。”沉默半晌后，钱老头抬起脑袋，一脸颓废的看着王峰，沮丧的说道。
“选一个吧。”王峰笑着。
“好的吧。”
“不，我要先说坏的。”
“随便你吧。”钱老头叹了口气。
“录音你也听了，实话说，我今天跟踪刘世冲来着。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他离开了公司，一脸焦急的样子，像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你猜猜他去见谁了？”
钱老头白了他一眼，不想说话，但王峰却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
“你猜猜，会不会是他在外面包的小三？丽丽？娜娜？梦梦？还是······”
“够了！”钱老头怒喝一声，一对虎目直勾勾的盯着王峰，似乎是在说：“你仿佛在逗我？”
见他生气了，王峰便将话题切换回来，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他在一家私人会所面见了你的儿子，而我监听了他们的谈话。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王峰一脸的笑意，像是个孩子遇到新奇物件时一样开心，他夸张的笑道：“杀你的人，不是你的女婿，竟然，是你亲生的，骨肉相连的儿子诶，哈哈哈哈！”
钱老头的心情很复杂，自己死亡的真相，他不愿相信是心肌梗塞，他认为自己很健康。他一度认为害死自己的是他一直看不上眼的女婿，却从没有想过会是闹翻多年的儿子。
他想过自己死后，最大受益人是谁这个问题。可他却不敢相信那个答案，宁愿选择自己更想要相信的那一个。
可现在，自己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就这样直观的摆在了自己眼前。
很多人都会在面对各种难以抉择的事情时选择回避，却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对那个早已想到的答案，难过不已。
钱老头很伤心，很压抑，他想哭。可是身边这个疯子，却笑得那么开心。
是嘲笑吗？
看着钱老头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原则，王峰又打开了另一段录音，声音的主人仍旧是他的儿子。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放过我吧，我很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他ma别杀我行不行，你说句话啊，你这样我很害怕啊。”
“啊！疼啊！疼！啊！啊！！！”